“我再不敢了,只求你在旁边帮我一两句,我这嘴啊,”有梅苦恼,“用得着的时候是真不抵用。”
棠梨:“我觉得你的问题是,分不清什么才是用得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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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令蔡大郎和二郎出面,本来就是想给萧宝山一个难堪,好令萧家知道蔡家的厉害,哪怕一个庶女也是他们蔡家的脸面,不能任由他们的性子胡来。
谁知因差阳错,蔡二郎满腔热血为了庶妹疑似流产出气,弄了个乌龙之后,蔡二郎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和萧宝山磕上了。
蔡家夫人袁氏一看自个儿儿子热血澎湃,本来不过面子上的事儿,现在也实打实的从为庶女出头变成为蔡家出头了,颇有股子倾巢而出的架式。
袁夫人出入后宅,义愤填膺,完全是受害者的姿态,没有示弱没有哭天抹泪四处求安慰,态度始终站在道德与阶级的至高点,对萧宝山以及萧家进行控诉和批判。
世家大族能持续上百年,始终屹立不倒,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
你家妹子是我家阿嫂,我家兄弟是你家的连襟,家家都能攀上关系,越往上看,关系越是紧密。
袁夫人建康城走了一圈,基本上层圈就已经流传开了。本来蔡氏待在萧府养胎,没跟回来,是当时蔡家二位郎君也都没有异议的事,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嘴里生生就变成了萧家扣着人,不让人带回来。
蔡家大郎更狠,直接一封奏折告到御前,将萧宝山批的体无完肤,颇有种人渣活在世上都是浪费粮食,正应当以死谢罪的感觉。
就袁夫人和自家儿子这套组合拳一打,建康城从上至下,消息无障碍传播,整个建康城沸沸扬扬,萧宝山算是一战成名,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状态——
“萧宝山?啊,就是那个打孕妇的那个人渣啊。”
渣男的帽子算是扣他脑袋上摘不下来了。
谁也不会在乎蔡氏还在萧府住着,蔡萧两家其实还是亲家关系,反正整个舆论一边倒,全是声讨萧宝山的,走在路上都不知哪就扔出来一条臭鱼、两片烂菜叶往身上就招呼,俨然全民公敌的架式。
更狠的,是这一切都被御史大夫给记录下来,逐条逞给了玉衡帝。
以至于玉衡帝除了以袁氏为首的世家大族对萧宝山成堆成捆的人身攻击,还时刻被知晓了萧宝山的风吹草动,玉衡帝不胜其烦。
“谢卿,这事你以为如何?”
谢显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浓眉修长,目似朗星,俊美绝伦,唯有面色稍显苍白,唇色微淡,有几分病弱之态。
从玉衡帝紧皱的眉毛就能看出,他极度不爽萧宝山。
如果不是看在萧云有从龙之功,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谢显相信皇帝连这一问都不会有,直接就给去职免官了。
好在萧宝山还知道招眼,怕在皇帝跟前讨人嫌,早早就托病告了假。
“蔡氏世家大族,难免占据舆论上风。这事儿臣看,不能草率论断。”
这就看出谢显和旁的世家子弟不一样的地方了。若是其他人,那肯定是胳膊肘往里拐,帮着他们那一小团伙,拍板定案的就是萧宝山的错。
玉衡帝是个笑面皇帝,有事儿没事儿就爱笑,所以才三十多岁,一笑眼角就都是褶子。好在人长的还算英俊,不然真没个看。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耿直的黄门郎!
唯一的缺点的就是身子骨弱,三天两头请病假。
这要不是看在他有能力,有才华,长的又漂亮养眼,玉衡帝早就把人给轰走了。成天跟着个药罐子是个什么事儿?
“爱卿行事公道,谋定后动,很有乃父风范。”
玉衡帝夸,可惜的是他爹正得重用之际病亡,也是个身子弱的。
说到这里,忍不住就叹口气。
他爹也有能力、有才华,长的也漂亮养眼。
“爱卿,你最近都没告假了,身体挺好的?可得顾好身体啊,跟朕干他个几十年,好歹君臣在青史留个好名不是?”
“还要多谢陛下赏赐的药材,吃了的确身子比往日强多了。”
谢显淡淡一笑,端的是宠辱不惊。不像世家那样端着,可也不像庶族寒门那样一惊一诧,连对他们好都给吓的心惊肉跳。
玉衡帝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喜。
“身体好就好,药一直吃着,不够宫里有。”
皇帝吩咐下去,又照着之前赏赐的往谢府又给送了一趟。
这下谢显也惊了,皇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果然,紧接着便听皇帝柔声道:“朕哪,就信得过你,真随便找个人过去,蔡家只怕连门都进不去。你也知道,那些个世家大族,自视甚高,寒门庶族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谢显闻音知雅意:“陛下尽管吩咐。”
就愿意和聪明人说话。
“你代朕去两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闹下去啊。”
玉衡帝说起来又烦了,萧宝山平日看着老实乖觉,谁知道不声不觉就给他惹了这么个罗乱!
这不算什么,谢显欣然领命。
他走后,玉衡帝抚了抚下颌上的短须,眉头皱的跟拧一块儿了似的。
还是心腹大太监魏得胜善于察颜观色,深体圣意:“有谢侍郎为陛下排忧解难,陛下还有什么担忧的不成?”
他可是知道皇帝是有多看重这位谢显谢黄门,要不是谢显之父谢侍中死了,谢显要为父守三年的孝,根本就不会拖到十九岁才入仕。
“这事儿不对啊。”
玉衡帝啧啧摇头,“以前有事要他办,他不是头疼就是屁股疼,就没有爽快应下来的时候。”
这不是他认识的谢显!里面肯定有猫腻!
魏得胜无语,赶情谢黄门人家爽快的应下这差事还应出错了?
咋不想想刚才又给人家丰厚的赏赐呢,就不行是皇帝这贿赂行之有效,人家受之有愧,才跑这么一趟?
要不说皇帝难伺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连领差事办事都领出毛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