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欢想过楚尧会疏远她，再也不想见到她，却没想过楚尧会选择直接离开江城。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知所措。
“楚尧要去哪？”
楚音眉宇间透露着不悦，扭过头不说话，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倪欢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拨打楚尧的电话，可结果却是无人接听。
倪欢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亲疏，对楚音说道：“手机借我用一下。”
楚音依旧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狐疑的看了眼倪欢，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倪欢收回手，一字一顿的问：“你哥几点的飞机？”
见楚音还是闭着嘴不说话，她耐心失尽，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我问你几点的飞机？！”
楚音被倪欢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到，后退一步，吞吞吐吐的说道：“下午……下午一点。”
下午一点……
还有一个小时。
倪欢动作极快的跑回病房，借李芳的手机，拨打楚尧的电话。
响到第三下时，那边接通。
“哪位？”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时，倪欢眼角瞬间湿润。
她怕楚尧突然挂断电话，只能快速开口道：“我是倪欢，你先别走，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机场，你等我一下……楚尧，我……”
倪欢没说完，那边已然挂断电话。
她把手机归还给李芳，“我有点急事，得先出去一下，奶奶就先交给你了。”
李芳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倪欢，瞬间意识到倪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应道：“倪欢姐，你去忙你的，奶奶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
万幸，一路上，没有堵车。
甚至一个红灯都没有。
倪欢很快来到机场。
来到这里，她才想起来，楚尧把她电话拉黑了，她没法联系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个登机口。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席卷全身。
倪欢急促的呼吸着，在时间紧急的现在，她只能赌一把。
倪欢来到机场大屏前，目光快速浏览，紧接着，找到去往巴黎的一架航班，始发时间13：00。
果然，内心猜想成真，楚尧要去巴黎。
他去巴黎……找楚婉玫吗？
倪欢内心浮现起一种猜想，偏过头望着人流鼎沸的机场。
倪欢冲进人群，四处张望寻找楚尧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登机时间早就过去。
就算来了机场又怎样。
就算知道楚尧要去巴黎又怎样。
就算楚尧真的去找楚婉玫又能怎样。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楚尧说不定已经过了安检，等待登记。
她没带身份证，根本过不去安检。
得知楚尧即将离开江城的那刻，倪欢之所以会慌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好。
她怕万一……
所以，倪欢想再见见楚尧，即便得不到他的原谅。
“倪小姐。”
人声暄杂中，倪欢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一名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
“倪小姐，我是楚总的秘书。”
男人向倪欢自我介绍完，将手里的银行卡双手递给倪欢，恭敬的说道：“这是楚总让我交给你的。”
楚总……
楚尧。
这是自己上次给他的银行卡。
倪欢伸手接过，仔细看能发现她的指尖在轻微颤抖。
倪欢压住喉咙里的涩意，问道：“他登机了吗？”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倪欢。
倪欢接过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动作缓慢僵硬的放到耳边，声音很轻：“楚尧，你要去巴黎？”
电话那边环境同样喧哗，楚尧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没回答倪欢的问题，反而问倪欢：“我是你复仇的工具吗？”
倪欢听着下意识摇头，“不是，你不是！”
如果她把他当成复仇工具，她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楚尧。
那边默了片刻，接着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你来机场是不是想让我留下，然后继续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利用？”
男人近乎残忍的说出这些话。
倪欢没想到楚尧会这么认为，一时没了言语。
“我走了，沈郅焱也不受你控制，以后就没有人替你解决麻烦了是么？”
“倪欢，别说你没这样想过，你瞒着我四年，难道不是害怕我知道真相后会远离你？不再当你身边的一条狗？”
楚尧的用词和比喻让倪欢心底一颤，尤其是最后三个字。
倪欢说不清她此刻心情有多复杂，绝望和震惊感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情感。
“我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倪欢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听到她的话，男人似乎发出一声轻嗤。
“我不管你有没有这么想过，倪欢你记住，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倪欢眼底期待的光彻底熄灭，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疼得厉害。
她声音艰难，应道：“好。”
一个‘好’字，用掉她所有的力气。
这次，倪欢先挂断电话。
转身离开的背影，倔强又孤独。
秘书将手机收好，侧身寻找楚尧的身影。
在离机场大屏不远处的一根圆柱后，男人缓缓放下手臂。
浑身散发着的生人勿近气场，让他周围自然的形成一个屏障，无人敢靠近。
秘书赶过来，看了看腕表，对楚尧说道：“来不及了，我去给您买下一班飞往巴黎的机票。”
——
从机场出来后，倪欢失魂落魄的向停车场走，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人。
难道楚尧现在就是这么想她的吗？
所以不接电话，不想看到她。
倪欢陷入深深的沉默和自我怀疑。
她的存在……一直以来，给别人带来的似乎都是伤害和麻烦。
第N次撞到别人身上时，一只手臂从后面扯住倪欢的手腕，拉了她一把，才避免她跌倒。
倪欢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楚尧经常吸的那款烟。
她慢慢回过头，看清来人后，眼眸眯了眯。
纪辛身上穿着睡衣，头发半湿着，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后匆忙出门，连头发都没吹干。
倪欢逐渐回神，抽回手臂，看着纪辛问：“你怎么会在这？”
纪辛今天格外安静，而且一身烟味，莫名给人感觉有些颓。
他没回答，只淡淡说了句：“小心看路。”
然后转过身，朝机场入口处走过去。
倪欢停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纪辛走远。
今天的纪辛，好像有哪不一样了。
车里
倪欢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突然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这两年里做出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只要资本圈的一句话就可以否定她的一切努力。
她真的有在很努力很坚定的好好生活，可情绪总是不放过她。
连楚尧都觉得她本性有问题，她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也不配好起来。
倪欢靠着车座，闭了闭眼，神色难掩疲倦。
阳光打在她脸上，可她却感受不到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