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卿嘻嘻哈哈地搭上陆筱文的肩,朝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许久不见,他出息了。
陆筱文面无愧色地拍开他的手,淡声问:“你怎么回来了?”白延卿哼一声:“我若是不回来,是不是家都被你搬空了。”
接着,白延卿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与他讲起自己在甘孜的见闻来:“你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神秘、丰饶的地方,人们手里拿着转经筒、还有他们的脸上,虽然饱经风霜,但是依旧带着的祥和的笑纹,高地上飘扬着艳丽的经幡、还有一群行走的喇嘛。”
“此次川行,我还遇上了一波浅发碧瞳的胡人,他们与咱们平时见的鞑子不同,来自大洋彼岸,叫什么...么..西卡?”
“噗...”贺韶光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小白先生,你想说的是不是墨西哥?”
“诶对!弟妹说的就是这个这个,墨西哥!”
白延卿嘿嘿一笑,夸道,“弟妹学识真是渊博啊,我第一次见这些人,他们还送了我些花种跟菜种,我不爱伺弄这些玩意,正巧碰上你们,不如你们帮我拿走吧。待真结了蔬果,若我在京中,托人送我一些便是。”
“啊...”贺韶光看见一盒子的奇形怪状的种子,更加惊奇了,这一趟,白延卿走得可真值! “旁的也就罢了,这番椒我是在他们手上见过成物的,这番椒丛生,熟后开白花,结的果子像秃了的毛笔头,色泽红艳,确实美观。我写了折子,要给圣人老头送一些到宫里看看怎么在御花园也种一些。”
白延卿特地介绍了番椒这种植物,贺韶光则早在看见辣椒种子那一刻就开始双眼放光,翻来覆去的将那一包种子看了又看,面露惊喜。 “呃...弟妹?”
白延卿滔滔不绝地讲完,发现没人理他,陆筱文自顾自在翻看他带回来的铁制兵器,贺韶光则是抱着那一堆种子看起来快要流口水了。
“啊?”贺韶光回过神,神采奕奕,“真的都给我们啦?”
“嗯,留下一些花种就行了,我猜宫里头也没什么人喜欢种菜。”
他跟陆筱文小时候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几个种子他稀罕什么?真正值此一游的东西,全印在他脑子里了。 “那这个番椒种子可否也给我一些?小白先生,我曾在某本书上边看过番椒入菜的做法,一直想试试。”
贺韶光随便诹了个理由,她是真的很想念辣椒啊。
“好啊,到时候我可要厚脸皮去蹭一顿了。早就听闻弟妹厨艺了得啊,可惜一直没得机会品尝。”去年他回家那会,陆筱文还在燕州打仗呢,他哪好意思贸然上门去拜访没见过的贺韶光? 也就约着陆风举喝了顿酒,就算是联系过了。 “你听谁说的。”
陆筱文闻言,似笑非笑,目光炯炯。
白延卿咽了咽口水:“陆老三...” 陆风举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此时正看着产婆进进出出,一脸焦色。 这天夜里,沈氏终于发动了,期待了近九个月的胎,生的也异常顺利。 稳婆笑得脸灿如菊:“恭喜三爷了,是个哥儿,白净的嘞。虽说沈姑娘这胎比算的日子早了些,但是哥儿健康的,身子壮,您瞧瞧。”陆风举也高兴地一连串在产房外边喊赏,一连串的赏钱流水似的送到下人手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施念娇这儿,能听见外面的嬉笑声,紫薇苑的下人们是大气也不敢出,安安静静地伺候着施念娇跟才满半岁的陆明蕊,生怕出半点差池。 施念娇哼笑一声:“你们怕什么?还当我会生气么?”
白芍瞪着眼,示意那些人不要做得太明显,嘴上也笑着道:“奴婢们心里都清楚着呢,咱们夫人是最好的性子,哪会因为这种乌糟事乱了自己的心?”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
“罢了。”施念娇摆摆手,“既是我手底下的人,就送些赏去吧,也别薄待了,毕竟是三爷第一个哥儿。”
“是,只是要奴婢亲自去吗?”
白芍请示。
“不必,你们丫鬟脸皮薄,随便打发个婆子去吧。”施念娇怀里抱着女儿,轻轻哼着新学来的童谣,哄睡。
对上那一双黑亮得像荔枝核的大眼睛,她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今夜若是爷要过来,就让柳姨娘伺候吧。”“是。”
有丫鬟应了声,先去给柳姨娘吱声了。
沈氏生了个哥儿,陆风举高兴地要给她抬姨娘,来找施念娇商量,或者说是通知。 没想到他连施念娇的面都没见着,就呗=被倒酒的柳姨娘惊了一跳:“你怎么在这?”柳姨娘捂嘴娇笑:“爷不想妾身吗?”
说罢,还用帕子轻飘飘甩了他一下。 “美人如此艳丽,叫爷好生思念呐。”
陆风举被美色耽误了原本的想法,飘飘然就跟着柳姨娘走回她的偏院里去了。
柳姨娘是特地打扮过的,她刚进府那会儿也很是受宠爱过,自然知道陆风举喜欢她什么样子。 她就特地往妖艳了打扮,杨柳腰小翘臀,夏天穿的轻薄,昏黄的窗灯下,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细腻,凝聚了几滴香汗,顺着弧度往下,直到看不见。 陆风举视线跟着那滴汗,想象着那是自个儿,连告也没告诉一声施念娇他来了又走了,就急急跟着柳姨娘走了。 要给沈氏抬位的念头,更是丢到了脑后。 “人走了?”里屋,施念娇并没睡下,而是和衣坐在灯前,细细为双手涂上花露做成的润肤乳。
“正如夫人所料。”白芍得意道。
“他们歇了,咱们也该歇了,明日还得演一场呢。”施念娇嘴角挂起浅笑,她既然抬举柳姨娘,希望柳姨娘也要能接住才好,不要让她失望。
白府里白延卿知道贺韶光是自己的“书迷”,显然很高兴:“真没想到弟妹也看我的书呀,最开始我还担心书铺一下印几十本,会不会卖不出去呢。”“不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贺韶光借此机会,套近乎,“下回再有新著,能不能先寄一本于我?实在难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