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下午,周泉走进莫凡的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莫凡正在列物资清单,见状抬起头来问道: “老毛子他们怎么说?”周泉脱去军帽,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才道: “没有见到总顾问德拉季文,和我交谈的主要是副总顾问雷巴尔科将军和第五战区顾问主任阿尔费罗将军。 两人明确表示一切事情都可以谈,因为他们的国家已经完成了工业基础建设,如今实力颇为雄厚。 师长所提出的专家、技术工人和军事顾问的支持他们一一答应了。 在帮助我们训练飞行员、训练坦克兵和军官留学的问题上,他们也持开放态度,愿意给模范师多提供一些名额。”
“但是呢……”莫凡相信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微笑接话道。 周泉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 “但是他们要清楚我们与日耳曼人进行全面交易的代价,想要清楚让日耳曼和一些英美公司为之疯狂的是何物?”
一切都在莫凡的预料之中,他微挑眉头说道: “不是都说了用军事情报进行交换吗,他们还不满意?”
周泉摇头, “雷巴尔科说军事情报的价值太低了,无法用来作为合作的主项。 他表示国家安全总局已经从欧洲获得了一些情报,已经知道我们与日耳曼人交易的为科技资料。 不过他们显然不清楚究竟是哪方面的科技。”
莫凡皱起眉头。 如果继续用科学技术资料来交换的话,未来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并且很可能将整个国家都带入一个漩涡中。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老周,你怎么看?”
周泉回来的路上便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当下斟酌着语句说道: “师长,虽然不清楚您与日耳曼人交易的具体内容,但是我想那些东西足以影响世界局势,否则对方不会千里迢迢将数不尽的工业设备运到南阳。”
莫凡颔首,没有说话。 “在我看来这样的交易越少越好,咱们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底牌都打出去。 如今我们的工业正在缓缓起步,军官的培训走上正轨,行政公署的民政工作渐渐有了体系,各方各面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欠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这个时候大量引进老毛子的专家和顾问不一定是好事。 就算一下子把所有的工厂都建立起来,咱们哪来那么多的工人。 我知道师长心情急迫,可是工业发展也要遵循一定的科学规律啊,拔苗助长不可取。”
“嗯。”
莫凡若有所思,
“你继续说。”“在所有的合作项目中,对我们而言,现阶段最为有用的便是帮助培养飞行员、训练坦克兵和军官留学。 这是正常的军事交流合作,我们可以通过军委会来完成,不需要按照对方要求的提供科技资料。 等到半年或者一年之后,若我们仍然需要工业国家的支持,那个时候再来谈深入合作也不迟。 还有,除了老毛子和日耳曼以外,我们还应该多多接触其他的一些势力,至少货比三家。”
莫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起身说道: “好,就按这个思路。”
周泉松了一口气,道: “差点忘了,朱可夫将军希望与师长讨论日军部队的战术、战斗力、各兵种协调等方面的问题。”
莫凡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先办第一件事情,与朱可夫的讨论放在后面。 军委会要求部队在7月5日之前进入汉口,鼓舞后方的老百姓。”
周泉正色, “明白了!”
。。。 邓县。 临时搭建起来的大舞台下人山人海,保安团士兵和全县的老百姓挤在一起,有的人根本没有座位,只能站到围墙上或是挂在树上。 白河女儿在南阳各地演出之后引起社会轰动,人们口口相传,让这部舞台剧的名声越来越大,想看的百姓越来越多。 文艺工作队在各县轮流演出,今天终于到了邓县。 台上的演出已经开始,台下鸦雀无声,淳朴的老百姓和保安团士兵第一次看到如此生动的话剧演出,所有人目不转睛,抠脚和挖鼻孔的动作都暂停了。 安桦语站在舞台的一侧,从她这个角度能够看到无数张好奇的脸和无数颗脑袋。 每当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总会升起一丝与有荣焉的感觉。 白河女儿的剧本是师长亲自编写的,文艺工作队排练的时候安桦语也到场,并且提出了颇多可行的意见。 她与白河女儿的主演已经处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 整部剧的剧情并不算新颖,在安桦语看来甚至还有些老套。 白河女儿秀秀出生于白河岸边一个贫穷却幸福的家庭,后来被地主强行抢走送给土匪陈四麦,年迈的父亲因为保护女儿被地主家丁活活打死。 哥哥和母亲也死于非命,家里的几亩土地被个股恶.势力瓜分。 家里就剩下秀秀一个人了,在地主的大院和土匪的山寨里秀秀总会回忆起曾今在白河岸边与家人幸福的时光。 在家人接连被害,自己反复遭到凌辱的背景下,秀秀身体里的反抗血脉觉醒了。 她也尝试过向所有的菩萨地主求救,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选择认命,一次次的逃跑,一次次被抓,一次次被毒打,鲜血淋漓的她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终于懂得了所有的丑恶…… 在话剧的后半部分,模范师忽然出现,秀秀等来了救星,她用各种各样聪明的办法与部队取得联系,并且协助一个长的威猛英俊的大兵抓住了匪首陈四麦。 老百姓的精神文化活动太少了,第一次看到这般生动又贴近于他们真实生活的话剧,几乎每一个人都与舞台上的演员共情。 当台上的秀秀又一次被抓回到凶神恶煞、丑陋肮脏的土匪面前时,保安团的队伍里发生一阵骚动。 安桦语抬头看去,两个士兵撞翻了维持秩序的宪兵,不顾一切的冲向舞台,口中高喊放开秀秀、打死土匪之类的话。 她摇了摇头。 第一场演出的时候,台下一名士兵因为过于激动仇恨,直接对着台上的“陈四麦”开枪。 子弹擦着演员的头皮飞过,现场一片混乱。 从那以后,舞台外维持秩序的宪兵和警察多了一倍,并且要求所有来观看演出的保安团士兵不得携带武器。 冲出来的两个保安团士兵力气虽然很大,但是也没能够靠近舞台,被几个宪兵死死的摁在地上。 等到两人被架走之后,演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