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公署的会议厅内。
南阳所属13个县的县长及副县长正挤在一起接头交耳,有些紧张和忐忑地讨论着莫凡及行政公署的几个副主任。 重庆方面决定将南阳之地划归给模范师发展之后,这些县长马上就收到了消息。 和模范师里的许多人一样,他们对这个消息都感到非常惊诧。 在此国家危急存亡的当口,重庆竟然会将一个行政区划给某一支部队发展,大大出乎了众人预料。 这样的事情之前没有任何先例,人们震惊之后马上动用自己的关系多方打探,一面了解模范师,一面寻找重庆这么做的目的。 没有打探到多少可用的消息,反倒是让他们了解到了莫凡和模范师的战绩以及名声。 等待了一个多月,模范师终于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阳城,听说连周围嚣张跋扈的土匪都要退避三舍。 接到行政公署的政令时候,一些县的县长本来想找各种理由推脱,但是当听说了南阳城中三大地主的悲惨命运之后,心里有些畏惧和不安,不敢推脱,硬着头皮前来开会。 会议室里嗡嗡的响成一片,大家都在与相近的人讨论交谈着。 吴秋身为南阳县长,在座诸人只有他亲眼见过莫凡和行政公署的几位副主任,此刻成了会议厅里的焦点,很多人都围在他的身边,请求吴县长讲一讲感受。 莫凡到达南阳之后没有对其他各县下手,但是最近这几天在南阳动作频繁,县长吴秋都看在眼里,心里充满了畏惧。 行政公署与军队相互配合,已经完全控制了南阳及周边各个乡镇,开始颁发新的政令。 这些政令涉及到工农业发展,吴秋看完之后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他觉得南阳要彻底变天了。 被众人围在中间,吴秋也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含糊其词。 不敢明目张胆的点评莫凡、模范师和行政公署。 唐河县县长闻世才偏头思索着说道: “这么看来,莫主任是真的有复兴南阳的打算。只要剿灭周围的土匪,让老百姓能够安安心心的耕种,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南阳就将恢复古时之繁茂。 这对老百姓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情啊,盼望中的日子终于要来了。”邓县县长李宗山翻了一个白眼,面带不屑的说道: “周围大山里的土匪有两三万,这些人已经盘踞大山几十年的时间了,我承认模范师在正面战场上战斗力强大。 但是打土匪与打日本人不同,是要钻山沟沟的,火力再强也发挥不出来。 我劝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又面临一个失望透顶。”
“日本人已经占领了我们的半壁江山,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但是模范师却能够接连获得大捷,土匪肯定不比日本人。”
“不一定,不一定,有的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轻轻碰一碰就能办好的。”
“静观其变吧。”
之前河南第六行政区的主任也曾尝试剿匪,甚至喊出了让人热血澎湃的口号。 但最终却是不了了之,土匪越剿越多,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穷。 众人有的微微点头,有的依然对莫凡报以希望。 方城县县长肖鹏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难道忘了南阳三家的惨案了吗? 上面将南阳划给了模范师,也就是说我们南阳地区老百姓要供养这支军队。 你们一个县养一两千民团都叫苦叫累,现在却要养两三万,甚至更多的正规军,怎么可能办得到。 等到军队没钱打仗的时候,行政公署肯定又会将刀架在你我和众多乡绅地主的脖子上。 现在言发展还是太早了,福祸难料。”
周围的人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心情飘忽不定。 桐柏县县长刘兴举轻轻拍了一下手,道: “莫主任如今大权在握,手上还有一支令日寇都闻风丧胆的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们这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徒呼奈何。”
“是啊,是啊。”
“重庆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呢?”
“老百姓已经很苦了,如果因为养兵而加剧了百姓的负担,我们于心何忍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在这些声音中悲观颓丧的占了大多数。 过了片刻,行政公署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大声地对众人喊道: “宛属十三县联防总司令,行政公署莫主任到!”
各位县长立刻闭嘴,齐唰唰地站在自己的座位边上。 他们已经在报纸上看过莫凡的照片了,但是此刻依然挡不住心中的好奇,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莫凡带着行政公署的三个副主任阔步走入会议厅,径直走向上首的主台。 县长和副县长的目光跟随他的身影移动,眼神中的好奇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意外。 莫凡身穿军装,全身笼罩着威严和凛冽。 他没有坐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自然也都站着。 “人都到齐了吗?”
莫凡扭头询问李直夫。 李直夫看了众多县长一眼,颔首说道: “报告主任,十三县的县长和副县长都已经到齐了,没有一个人缺席。”
莫凡点头,挨个看了一眼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诸位都是一县之长,在古代是要被人尊称老爷的,手握大权,百姓生计系于诸位一念之间。 能够成为县长,按理来说都应该饱读诗书,懂地方治理之道,为国家行政之大才。 可是自我进入南阳之后,却发现有的人不仅尸位素餐,甚至与土匪和地主恶霸勾结,欺压百姓,弄的地方民不聊生,政府乌烟瘴气。 如此作为,不仅对不起领袖,更对不起百姓,当诛之!”
莫凡的声音洪亮威严,一字一句如炸雷一般,清晰的在会议厅里回荡。 台下的这些人有的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此刻哪里承受得住莫凡从生死战场上带下来的威严和杀气,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发抖,脸色惨白。 少数问心无愧者与莫凡对视着。 莫凡朝边上的李直夫偏了偏头,后者马上会意,摊开一张纸念道: “经查,方城县县长肖鹏及副县长、邓县县长李宗山及副县长、淅川县县长、内乡县县长,六人通匪,证据确凿! 拿下!!!”
话音落,门外冲进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不由分说,直接冲进人群将六人逮拿。 变故发生的过于突然,很多人还处于呆愣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那六人哭嚎着喊饶命、喊冤枉。 喊声越来越远,很快消失不见。 会议厅里落针可闻。 剩下的人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但是事情显然还没有完。 “新野县县长、镇平县县长,上任两年一事无成,尸位素餐,行政公署决定立即罢免两人县长之职,并追究其渎职之罪!”
又有宪兵冲了进来,还在发呆的两人马上被拖出去。 会议厅里静得可怕,剩下的人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打鼓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