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窈沉默的看着太监。
太监进觉得有一些压迫感,又重复了一次。 傅窈仍旧只有两个字:“不回。”态度如此坚决,太监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语气中也带上了警告的语气:“皇后娘娘,这是太后的懿旨。”
“我知道。”
傅窈还是冷静淡然的模样:“但我,不回宫。”
说完这句,不等太监反应,傅窈直接叫了家丁进来,吩咐道:“请公公出去。”
进来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太后的人,又知道自家小姐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动手。 新柳见此,连忙上前挡在傅窈跟前道:“皇后娘娘的吩咐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快点把人请出去?他算是什么人,也敢威胁皇后娘娘?别忘了你们是丞相府的人!”
此话一出,两个家丁立刻反应过来,半是强迫的将太监给‘请’了出去。 就在正厅门外,傅夫人和傅丞相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只听见太监气急败坏的怒吼:“皇后,我是太后派来的人,是传达太后懿旨,你如此不敬,简直无理!”
傅夫人变了脸色:“这……” 傅丞相沉着脸,又赶紧去了正厅,就看见傅窈坐在那里,看见他进来,狡黠的冲他眨眨眼,傅丞相忽然就放下心来。 他问一旁的清流:“此人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新柳立刻道:“他说太后的旨意,如果皇后娘娘现在不回宫就是霍乱后宫,要废后!”
傅丞相夫妻俩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傅夫人更是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啊,太后一定是看着皇上离开了,故意来找孩子的麻烦了,这药真是以这样的理由废后,那往后……” “别着急。”
傅丞相安慰了一句,但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愁眉苦脸的在那里想办法。
太后这样的做法,孩子回宫去肯定也会受委屈,要是不回宫,这…… “爹,娘!”就在两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傅窈起身走到两人跟前,目光灼灼的道:“我不怕的。”
“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啊……”傅丞相下意识的道。 “我知道,我故意的。”
傅窈眼神亮晶晶的,说话的声音异常坚定。 原本还不相信的傅丞相看着傅窈的眼神,渐渐的回过神来:“你有什么办法?”
“李殣……” “不可直呼皇上名讳!”
傅窈刚一开口就被傅丞相呵斥一声。 她撅了噘嘴,又换了称呼才道:“皇上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诏书,允许我回家探亲。”
新柳笑嘻嘻的从后面将那封诏书递到了傅丞相夫妻的面前。 傅丞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刚才为什么不让太后的人知道,如此移开太后也无法利用这个为难于你。”
傅窈却道:“这是秘密。”
“既然是皇上特意留给你归家探亲的诏书,自然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如此你留在家中才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好藏起来呢?”
傅丞相不赞同傅窈的做法。 “依我看,还是将这封诏书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此一来,太后才不能因此为难你。”
傅窈摇头。 不管有没有这封诏书,太后都一定会为难她的。 她也知道仅仅只是靠着这封诏书,只能让自己更有理由住在家里,却对太后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太后一定会生气! 太后生一场气,她就开心多了! 太后是当真生气,当得知自己派去的人被傅家就这么赶出来的时候,太后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盏,恨不得将傅窈碎尸万段。 之前只以为是送进宫一个小傻子,却没想到越来越气人了。 好一会儿,太后才冷静下来,暂且将傅窈的事情放在一旁。 如今皇帝离京出宫,这才是头等大事。 …… 李殣快马加鞭,四天才赶到了临川。 张纪千先一步听到消息赶到城外迎接,看见李殣带着人进城来,张纪千立刻上前。 “臣拜见皇上!”
李殣下马扶着张纪千起来:“不必多礼,到驿馆再说。”
“是。”
张纪千忙应了一声,带着临川一众官员拥簇着李殣到了驿馆。 这么张扬的一圈下来,百姓之间很快就会传开,皇上亲自来此,这也是好事。 到了驿馆,李殣不顾风尘仆仆,见了其他官员之后便让他们回去了,只留下张纪千询问临川的情况到底如何。 张纪千的官袍上都还沾这泥点,裤腿挽着,他才刚刚去巡视河堤,从河堤那边回来,听李殣一问,张纪千就摇头叹气。 “皇上,臣来此才知道,临川的水患非一日之过,如今已是岌岌可危,雨季就要到来,河堤是水量上涨就一定会决堤的,但这个时候却拿不出半点钱粮物资来修筑河堤。”
李殣眉头一皱:“你细细道来。”
张纪千拱手应了一声是,这才开口: “沿河水患,历来都是朝廷最关心的问题,皇上登基后,就好几次修筑堤坝,加强防护,但每年还是会洪水泛滥,沿河百姓苦不堪言。”
“从前,臣只以为是洪水迅猛,如今看来,分明是主持水患的官员尸位素餐,这沿河堤坝都不用洪水,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甚至有些地方只是堆上一些木头,随意的粉上一些泥巴,就当做是堤坝修筑完成。如此,百姓岂能不受灾?”
李殣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他声音微沉:“朝廷每年拨款用于沿河治水的银两不在少数,却原来他们就是这么敷衍办事的。”
想来那些省下来的银两,都进了各级官员的口袋里。 张纪千道:“皇上,朝廷拿出来的钱款确实不在少数,但一级一级贪下来,真正拿到这里用到治水上的钱款却少的可怜,臣才来的时候就查了临川和孟川两个地方,临川的官员还算是有良心,几乎没有贪污,可就算是如此,他们拿到的钱也根本不够,臣问了何大人,他之前曾上书朝廷,却没有任何回应。”
李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拿了本来用来治水的钱,将京中官员一个个都买通,下面的人再想要往上递折子,只怕这折子还在半路上就会被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