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
傅窈手里捧着一束花,又踮起脚尖伸出手去够远处开的正娇艳的花朵。 “娘娘,还是让我来吧。”“我自己来。”
傅窈拒绝了新柳的帮忙,成功将那一枝花折下来,小心的合拢在手里的那一束花中,她凑近鼻尖闻了闻,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瞬间神清气爽。 她捧着鲜花往不远处的亭子过去。 才走上阶梯,就听见海公公对李殣说的话:“皇上,王夫人进宫,直接被太后的人叫过去了。”
王夫人? 傅窈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新柳。 新柳也听见了里面的话,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娘娘,这王夫人是王贵妃的母亲,王贵妃先前不是服毒差点死了吗?王夫人肯定是进宫来看王贵妃的。”
傅窈明白过来,捧着花的手紧了紧。 王夫人关心女儿进宫,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将王夫人叫过去,指不定要在王夫人的耳边说什么。 但王贵妃身边还有一个春和。 不管太后和王夫人说了什么,回到王贵妃身边,不还是会从春和那里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太后这么做,想必会将春和也拉下水,让王夫人不再信任春和的话,又或者说…… 除掉王贵妃身边的这个聪明人。 傅窈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花束,心中想清楚了一些事,才侧头对新柳道:“你先回去,注意王夫人的去向。”
新柳瞧着李殣也在这边,而且周围还有其他伺候的人,低头应了一声便推开几步,这才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傅窈再次往亭中看去,就见海公公已经退立一旁,李殣正往她这边看过来。 他眼如寒潭,就这么看着她。 傅窈捧着花递到他的面前:“书上说,这几种花可以……清心养神。”
李殣盯着她手中的花束看了一会儿,才露出笑意。 侧头见,眼中仍旧寒光凛凛,给了海公公一个眼色,海公公便连忙退了出去。 李殣牵着傅窈在身边坐下来,看她摆弄这些,心中的焦躁逐渐平静下来。 他已经可以肯定,她不再是从前痴傻懵懂的样子。 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读书吸取大量的知识,她什么都看,什么都懂的很快。 但或许是因为前面十来年都一直是懵懂状态的缘故,很多时候还是会露出几分孩童憨态来,但这样的时候越来少了。 她懂的越来越多,心思就会越来越复杂。 想到这里,李殣目光一暗。 傅窈突然抬起头来,李殣眼中的复杂还未来得及收敛,不期然的撞进她满是笑意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傅窈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李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将目光移向她手中的花束:“回去吧。”
“好。”
…… 王夫人走到栖凤宫门口,看见春和着急的守在门口,又想起太后说的那些话,她沉着脸上前。 “春和!”
“夫人。”
春和福身行礼,一抬头就发现王夫人的脸色不对劲。 王夫人生就鹅蛋脸,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长相,但一双眉眼却微微上挑,沉下脸时便是柳眉倒竖,又是家族里当家夫人多年,容貌不似年轻时,眼角也有了细纹,但自有气势在,顿时威严尽显。 “夫人……”春和忐忑的又唤了一声。 王夫人瞥了一眼春和,直接往里面去了,春和忐忑的跟着进去。 栖凤宫外不远处,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立刻转身往小道儿跑了。 王夫人进了栖凤宫,就见王贵妃靠在塌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看加她进来,王贵妃才有了点鲜活气。 “娘~” 才一出口,王贵妃便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往下掉。 “娘来了,娘给你做主,别哭啊。”
王夫人温柔的给王贵妃擦眼泪。 春和进来看见这一幕,微微低下头,忐忑的喊了一声:“夫人。”
王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春和,声音温和的道:“你在宫中陪伴小姐,我一向放心,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语气与方才在栖凤宫门口时截然不同。 春和诧异的抬头看去。 王夫人道:“方才我从太后宫中出来,后面有人跟着。”
说到这里,王夫人又道:“你陪着小姐再宫中,我一向放心,你心思剔透,又与小姐是一同长大的,我们一家人都从未怀疑过你,但太后说你卖主求荣,你可承认?”
“夫人!”
春和立刻辩解:“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你要讲这些事完完本本的全部解释清楚。”
王夫人语气仍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王家并非不知道太后和皇帝之间的那些较量。 太后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叫过去,说她女儿中毒这件事情是皇后和皇帝的算计,为的便是要王家和太后离心。 太后未必真的将王家放在心上,找借口也找的那么拙劣。 想要规避麻烦,却连借口都说的不够真情实意,还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王家就算是有心想要寻找出路,也不至于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 但女儿一开始是太后带进宫的,贵妃的位置也是太后给的。 听说除了中毒来过一次,皇帝从不来栖凤宫,这些事她一时间也还没有完全理清楚。 但是春和肯定清楚! 春和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全都说了,又道:“一开始,奴婢只隐约知道太后是想要利用娘娘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却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可听说日前太后的马车突然从宫外回来,却从未听说过太后何时出宫的,奴婢想,太后身边的人就是想隐瞒这件事,所以牺牲咱们娘娘。”春和看着王夫人的脸色,又道: “娘娘在宫中步步艰难,皇上也因为太后的原因疏远娘娘,所以奴婢将那玉瓶送去皇后宫中,想让皇上明白我们娘娘和整个王家都并非是站在太后一边。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夫人若是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