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从养心殿出来,并未急着出宫。
他对带路的小太监道:“公公,我想去那边的亭子里歇一歇再出宫,不知可不可行?”太监笑着道:“当然是可以的,需要准备茶水送过去吗?”
“不必了,我歇歇脚就好。你先去忙吧。”
“是。”
小太监离开之后,凌玄便去亭子里坐下来。 不过一刻钟左右,凌玄就看见不远处的小道儿上,傅窈欢快的跑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宫女太监,都脚步匆匆的跟着她。 凌玄在亭子里,借由一棵树挡住了大半的身形,眸光柔和的看着她踏上了养心殿外的阶梯。 他这才慢慢敛下目光,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在那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远处有一道视线,灼灼的落到他的身上。 凌玄眼皮一跳,抬眼看去。 就见原本应该已经进了养心殿的傅窈独自一人往这边过来。 他情不自禁的虚握了一下手,随后便索性去亭子中央坐下来。 又过了片刻,傅窈从旁边的假山石阶梯上来,站在亭子外面,探究的看着他。 凌玄起身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傅窈走到亭子中央坐下,这才看向凌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来见皇上,出来时想在这儿歇歇脚再出宫去。”
凌玄道。
傅窈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仔细打量着凌玄的神色。 却见他神态自若,眼神也不闪不躲,仿佛永远带着浅淡的笑意一般,就这么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傅窈皱眉移开了视线,又肯定的道:“你在看我。”“臣正好看见皇后娘娘过来,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拜见。”
“……” 傅窈沉默的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绝不是凌玄说的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 但没有证据,也不好反驳。 她正要开口,凌玄却示意她往养心殿看去:“皇后娘娘,养心殿外有人来了。”
傅窈下意识看过去,隔得远远的,也看得清楚那是王贵妃身边的人,到了养心殿外面就被新柳拦住了去路,那春和却直接跪下来开始磕头。 隔得远了,只看得见人,却听不见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但想到先前王贵妃称病,傅窈直觉这个春和是来请李殣的。 她下意识站起身,身边却传来凌玄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么着急,那个人是……” “后宫之人,不该你……打听。”
傅窈说完就要下亭子。 凌玄紧跟着起身:“皇后娘娘!”
傅窈回头看去。 凌玄笑着道:“臣听说近几日,太后新封了一个贵妃,那个婢女莫不是这新贵妃身边的人?”
傅窈没说话,只看着他。 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参与,但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凌玄又道:“进宫之时曾听人议论过几句,说这位贵妃刚好病了,想来这个婢女是为此来的养心殿。”
傅窈慢慢回转身过来重新坐下。 凌玄见她刚才下意识想要过去的冲动看在眼中,想来这个王贵妃的手段不少。 她如今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后宫的这些事情是她怎么也避不开的,免不了勾心斗角的一些事情。 凌玄心中稍微斟酌一番便道:“皇后娘娘,宫中只是诡谲莫辨,小心为上啊。”
傅窈不知他为何总是处处提醒,但至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有敌意。 她点头:“谢谢你。”
从亭子离开,到了养心殿外,新柳迅速跑到了傅窈的身边,春和见海公公额养心殿外的侍卫都不放人,立刻转头朝着傅窈跪下磕头。 “皇后娘娘,求您进去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去见见我们娘娘吧!”
春和因为磕头,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血迹,看这样子不像是装的。 傅窈问她:“你家娘娘……怎么了?”
春和带着哭腔道:“我将娘娘本来只是精神不振觉得头晕,也叫了太医,但是药吃了也不见好,刚才忽然就吐了血,奴婢想,娘娘这病像是心病,所以想求皇上见一见娘娘!”
新柳悄悄瘪嘴。 傅窈皱眉:“这么严重?”
新柳小声道:“娘娘,您忘了先前王贵妃装模作样杨做的那些事情了?这些肯定也是她算计中的一环,吐血了找太医就是了,皇上还会治病不成?”
傅窈看着还不断在磕头诉苦的春和,对新柳道:“先让人……去叫太医。”
新柳听了这话,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怕万一真的出了人命,传出去是他们拦住了,这样的事情对皇后娘娘不利,立刻让后面跟着的太监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太医去栖凤宫。 又转头看向春和,传达傅窈的意思:“你先起来吧,你家贵妃吐血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光见皇上有这么用?自然是有病治病,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你先回去照顾你家贵妃,生病的人身边离不开贴心的人伺候。这件事皇后娘娘也会告诉皇上,至于去不去,皇上自有定夺,我们娘娘也做不了主。”
春和满面血泪的抬起头来,哀哀开口:“皇后娘娘……” “你先回去,我去……告诉皇上。”
傅窈说完便往养心殿进去,这一次海公公同侍卫都没有任何的阻拦。 春和看见这一幕,心中叹了一口气,值得垂下目光,低低的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新柳道:“谢谢,我这就回去。”
“快去吧。”
傅窈带来的人都不会进养心殿,新柳看着春和离开之后,又叫了一个平日里了解的太监上前来,低声吩咐:“你去栖凤宫那边看着点,要是贵妃真的有什么大问题,要快点传消息回来。”
“是。”
看着太监离开之后,春和又叫了一个小宫女:“你回凤鸾宫去把贵妃生病的事情告诉张嬷嬷。”
他们才从凤鸾宫出来的时候,都诶听说王贵妃病了,看样子是突然发病,这件事情让张嬷嬷知道,要真是有什么事,贵妃那边的人找到凤鸾宫去,张嬷嬷才有所准备。 养心殿内,傅窈一进来就将王贵妃重病吐血的事情说了。 李殣却只是将一张白纸铺开,让她坐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