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难得板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身后跟着的侍卫也是各个凝重,看着场面就像是要出大事。
李羿的眼睛在跪着的书生面前,一个一个看过去。 “都起来吧。”李羿说道。
刚刚还像下水的鸭子一样跪下去的书生们,这回又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 “刚才本王听见有人说,本王做的不对,是谁说的站出来给本王瞧瞧。”李羿学着李殣的模样,冷着一张脸,震慑着众人。
顿时间,人群之中有一个书生的脸,就变得煞白。 他连忙解释:“王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觉得这回科考有失偏颇,为何这些人拿得了进士或者是拿到了榜首,为何我们却没考上?”他的语气,听着就像是深阁之中多年未出门的怨妇,抱怨着自己的丈夫为何不回家。 李羿脸上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究竟你是这回的主考,还是我是?这可是皇上亲自批阅出来的卷子,你们的文章,皇上都看见了,金榜上有名字的,便是皇上认可的,没有名字的便回去好好想想。”
“更何况,每年都有这么多人在赶考,有人名落孙山,有人金榜题名,这都是人之常情。怎么莫非这榜单上必须有你的名字吗?”
李羿往日里嘻嘻哈哈,但是在正经的事情上,却也有着一副不一样的面孔。
这番话说的实在有些刻薄,名落孙山的几个书生们本来就有几分难受的,现在听了这话更是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方钻下去。 “不,那为何,那为何,张纪千是今年的榜首,他写的文章有哪里好了?”名落孙山的一人现在激动的说着。
他看过张纪千写的那篇东西,虽然看着不错,但格式文法都是错的,完全不能和他写的八股文比。 可偏偏就是那样的文章,夺得了这回的金榜第一名,是今年的状元,而他写的八股文极好,居然名落孙山。 “你叫什么?”李羿,起了好奇心。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大张旗鼓不服输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觉得自己的文章比今年金科状元写的还要好? “学生王浩!”王浩不服气的说着,很快,他身后就有不少人吵着闹着,要求这回的科举重新判。
“此次科考不公!我们要求重新判!”带头人便是王浩,有了其他学子们的支持,他就像是被打了气一样,气鼓鼓的站在最前头,握紧了拳头高声呐喊着。 张纪千呆呆的站在那儿,他的眼睛本就看不清,现在这般吵闹,他又被人挤到了最后头。 他现在觉得好奇怪,总感觉那位王爷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王爷并不是这一番打扮啊。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吏部尚书立刻赶了过来,此时拿着一方帕子在自己头上擦着汗。 “九安王,您看这个是要不按照我们几个之前定的榜发出去吧,不然难平众怒啊。”
吏部尚书说着。
李羿从鼻子里头冷哼了一声:“怎么尚书大人,就是有几个考生觉得不公,便要将他们写到榜上,若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不公,那日后是不是不需要科举,只需要闹一闹就能成为进士?”这番话实在是让吏部尚书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只能在那忐忑不安的看着李羿。 自从上次卖官鬻爵事情披露出来,吏部尚书根本不在敢干预到李殣的决策之中,因此这回的科举榜单全是由李殣和李羿二人制定的。 金榜放出来之前,连他都不知道,这回谁榜上有名。 如今上头的名字出来了,吏部尚书自己看中的,几个书生一个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一些他觉得写的东西太过深奥的人,成了这回的进士。 虽然卷子全是盲批的,可吏部尚书毕竟也知道一些人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他不是不想管,他是真的管不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眉头?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是,王爷说的是,但如今这些学生该如何是好?”
吏部尚书什么都不敢说了,正好顺着李羿的话往下说。
李羿啪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今日的折扇颜色和他衣服上的颜色相得益彰也是紫色的,看起来相称极了。 正要说话,却看到远处。 原处的茶楼顶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今日也是一身紫色的衣裳,但是看起来比李羿的颜色更深沉了几分。 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袄的女子,看起来玲珑剔透,可爱极了。 我去,这两个人怎么出宫了? 李羿,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楼上的二人。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由他全权负责吗?怎么现在不放心他的所作所为,这是来监工了? 李羿能够看到的东西,吏部尚书自然也看到了他,顿时惊慌失措的朝茶楼跑去,一边跑,一边提着官袍。 到了底下,立刻跪在地上:“老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正在往嘴里塞糕点的傅窈,呆呆的看着楼下的动静,刚刚还在远处的吏部尚书现在居然就在楼下,而且跪在那里拜茶楼的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这是皇上和皇后? 那些书生们从未见过皇上,更没有见过皇后,现在听到这个东西,个个都跟着吏部尚书一同跑了过来,也像排山倒海一般在茶楼底下跪着磕头。 这一磕头,让傅窈吃糕点的兴致都没有了。 她还以为李殣带他出来是玩呢,没想到居然是要看今年的金榜题名。 吏部尚书急匆匆的跑到楼上:“皇上那些书生一个个都有不服,觉得自己才应当是榜首,要么,还是重新制定一份金榜吧?”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便狠狠的落在了吏部尚书的身上,李殣冷眼看着吏部尚书冷哼了一声。 “朕定下来的榜,立出来的状元,怎么你不服?”
李殣冷漠的声音,让吏部尚书听的头皮发麻。
他知道这个金榜是李殣写出来的,刚才说的话也只是提议罢了,他哪敢真的让李殣重新制定金榜? 到这他不由得怨恨起,那些名落孙山还在胡闹的书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