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安排的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太后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这几日太后越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无论是朝堂中的事还是后宫中的事,都让他格外烦忧。 无月点点头:“此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春闱之后,她便能顺理成章的入宫。”“看来,本宫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女人身上。”
太后点点头。
提到那个女人,太后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草长莺飞,正是三月天。 刚登基没多久的李殣,呆呆的坐在宫中。 宫里的嬷嬷和太监们,仿佛瞎了,没有看见明黄色外袍的李殣坐在石阶上。 他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就是没有带上这个宫中最尊贵的男人。 不过李殣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早已经习惯这些人将自己忽略了。 只是习惯是一回事,心里能够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空中没有人陪伴,没有人说话。 太后说话时总是话中有话,他仅仅十岁出头,一字一句的去理解太后所说的话,实在太累,李殣也不想时常去见太后。 他坐在那里发着呆,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 他连忙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宫中的宫女,从来不敢如此放肆的大声笑,到底是谁闯进来了? 就在李殣四下张望时,便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朝自己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哎,那个呆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带着清香的女子靠近了他。
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心中有几分欢愉。 宫里不是太监,便是嬷嬷,连一个和他同龄的小宫女都找不到。 转头看去,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和自己岁数差不多。 “你是谁?为何会在宫中?”李殣稚嫩的声音询问着眼前的姑娘。
这不会是宫里新来的宫女吧?可是看他穿的衣服格外华贵,宫里的宫女们可穿不起这么好看又贵的衣裳。 小姑娘撑着脸,和他一样坐在石阶上:“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李殣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这个宫里不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个小姑娘莫非不是宫中人? “我叫李殣,你呢。”
李殣轻声问道。
他对眼前这个姑娘充满了好奇。 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何会出现在宫? “我叫陆夕瑶。”小女孩笑得格外开朗,“你叫我瑶儿就好了。”
陆夕瑶,瑶儿。 李殣将这个名字放在舌尖,念叨了一番,突然想起,先帝的太傅,就是姓陆。 “你是先太傅的孙女?”
李殣上下打量着陆夕瑶。
或许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在宫中肆意妄为的走来走去,而且没有人管。 “啊,你知道我爷爷啊。对了,你这个名字听着,应该是这个宫中的皇子?怎么你身边连个管事的嬷嬷,或者是太监都没有啊?”陆夕瑶一脸天真的问道。
她把我认成皇子了? 李殣并没有点破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样,就这么错误地误会下去好了。 李殣撇了撇嘴:“像我这样不受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跟着?他们都去巴结登基的皇上了。”陆夕瑶赞同的点了点头:“和我家一样,那些人知道我是庶女,一个个都不愿意照顾我,小的时候我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不过还好,现在熬过来了。”
看着眼前穿着打扮华贵的陆夕瑶,李殣怎么也没看出来,她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倒是和眼前的陆夕瑶差不多,两人那日在夕阳黄昏之下一直聊天,聊到一个嬷嬷匆忙的跑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让人着急了。这个是又是谁?你可不要在宫里乱闹事情若是被太后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稍稍年轻一些的刘嬷嬷训斥着李殣。
不仅将李殣训斥了一番,还将在一旁无辜被波及到陆夕瑶也骂了一顿。 “陆姑娘,您如今是庶女,能够入宫已经是你的福分,就不要妄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刘嬷嬷板着一张脸,端出她作为嬷嬷的威望。
在这个后宫中就是这样,你若是地位不高,就连得了势的下人都能够随意打骂。 李殣只能默默的跟着刘嬷嬷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一脸悲伤的陆夕瑶。 后来,陆夕瑶时不时跟着陆太傅进宫,和李殣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带些甜甜的糕点,或者是外头的小玩具给李殣。 可后来陆家获罪,陆夕瑶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李殣再也没有见过陆夕瑶。 想起这些尘封的陈年往事,太后便冷笑一声。 “窈儿,还是瑶儿?他自个分得清吗?”而此刻正在宫里默默拿着颜料,在纸上涂画的傅窈,却丝毫不知即将发生什么。 新柳站在傅窈的身后,看着傅窈用绘笔一笔一笔将纸张填满,看着画面上出现的男子,新柳咦了一声。 “娘娘,您画的是皇上吗?”
新柳好奇的问道。
傅窈重重的点头:“对,对的。”新柳上下打量了一番。 心中有几分惊叹,她见过宫里最厉害的画师,画出来的画都没有傅窈画的这般精致。 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傅窈画的人是谁,何止是栩栩如生,更像是将李殣直接印了上去。 “娘娘,奴婢替您将这幅画晾干,这几日是春闱,春闱结束之后,这幅画就能干了。”
新柳开心地说着。
傅窈心里也有几分开心。 这幅画用的颜料,正是李殣那日在外给自己买的。 无功不受禄,这幅画就当做是她送给李殣的回礼了! 看着画像上被自己画的栩栩如生的李殣,傅窈都有几分自豪。 她这一手画画的本事是从小跟着娘亲学的。 即便是脑子不清晰,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却还是能够拿起笔来一点一点画着。 只是娘亲从小就告诉她,千万不要在外头画成这样。因为那些夫子们都不喜欢画的如此细致的画。 在他们眼中,你画的越像原本的东西,就说明你画不出来真东西,所以这种话是叫不上价的。 这幅画是时隔多年之后,傅窈画出来唯一一幅完全参照别人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