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寒入骨,王渊身躯猛然发抖,剧烈咳嗽。 李玄机蓑衣在身,如江湖夜雨下的提灯老叟,策马掠过王渊,笑道: “谷雨才过多久,春寒依旧料峭,你说你好好的学什么赵无疆。 他是年轻人,体内是旺盛的火炉,你是个啥? 你说你是个啥?”
“就是。”
长安驰援的大宗师轻拍马儿翘臀,策马向前: “人老就听劝!”
王渊张了张嘴,喉中似在嘟囔,他干咳一声,脸颊滚烫,天雨都能被蒸成白雾。 “啊哈哈哈...” 王腾飞坐在马上大笑,看向王曦: “你爹怎么像个傻子,哈哈...” 说着,他微微一愣,瞬间变了脸色。 父见子未亡,掏出七匹狼。 当然,王渊怎么可能会有七匹狼,他只是并指作剑,划出了剑气两行。 剑气切开雨幕,劈向了前方策马狂奔的王腾飞。 王腾飞摆动缰绳,躲过剑气,剑气劈砍在一旁的官道上,泥地划出两道纵深的沟壑,黄泥水潺潺而流。 “爹!你来真的!”
王腾飞惊吼。 “逆子!”
王渊在身后只咬牙回了两个字。 父子两疯狂拍打着马儿,夜雨下的官道蹄声如惊雷,两人你追我赶。 “无疆。”
蓑衣下探出一张绝美的脸庞,王曦担忧开口,马儿奔驰,她雨中的娇躯波涛起伏。 赵无疆笑道:“无妨!”
王曦皱眉,眼眸幽怨挑向前方,示意赵无疆。 “明白了。”
赵无疆点头:“按照这个行进速度,明日酉时左右,就能回到长安。”
“我说的不是这个...”王曦噘嘴,风情顿起。 “哦...”赵无疆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是有好些日子没行房了,回去再说。”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王曦脸颊红润,一甩马鞭,掠过赵无疆。 赵无疆哈哈大笑。 众人在雨中策马。 ... 翌日,戌正。 赵无疆终于回到久违的长安城。 一入长安,体内暖流奔涌,流淌四肢百骸,长安有朱雀之灵在庇护,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李玄机等人回到护国坊休憩,赵无疆与王曦策马奔向城西。 常安坊,赵府靠近。 他归心似箭,打开府门,一进,二进,三进院落,他看到了脸色苍白憔悴的王烟凝与神色泱泱不乐的小淼淼。 “师傅!”
小淼淼发出一声惊呼,泪水夺眶而出,冲了上来,赵无疆走近,一把抱起小淼淼,心被填补。 他在未来的一隅之中,见到了小淼淼在破碎的世界孤零零寻找他的身影,此刻他紧紧抱住小淼淼,向着王烟凝走去。 王烟凝美眸中水汽不断升腾,清泪滑过脸颊,赵无疆揽过她的腰肢。 两人鼻息相拥,王烟凝抚摸着赵无疆的脸颊。 王曦跟在身后,眼中都是柔意。 王腾飞震惊看着这一幕,姐姐不是死了吗?他鼻青脸肿,狠狠吸了一下鼻涕。 王渊身躯颤抖,不敢置信,他双手微伸,在这一瞬间无处安放,喃喃道:“烟儿...” 闻声,王烟凝娇躯一震,她刚才满眼都是赵无疆,根本没有注意到随后踏入的王腾飞与王渊两人。 “我们屋里说。”
赵无疆松开王烟凝的腰肢,小淼淼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生怕他消失。 ... 王烟凝满脸都是怨气,泪水不断滑落,不去看王渊。 王渊不知所措,赵无疆给她解释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加上王曦与王腾飞作证,她才委屈的扑进赵无疆怀中放声大哭。 王渊眼神复杂,看向赵无疆: “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到,没想到赵无疆会去抢亲,也没想到王烟凝没死,更没想到,自己两个女人,都倾心了赵无疆。 他长叹一声: “赵长源之子,不愧为人中龙凤。”
尽管他心中出于父亲情节,有些不喜欢赵无疆,但不得不说,对于赵无疆这个人,他还是很满意的。 小淼淼抱着个小盆,兴冲冲地走入房内,里面是洗净的瓜果。 她一个一个递了过去,率先递给赵无疆。 师傅回来,她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又挂上了可人的笑容。 “师傅。”
“大姐姐,二姐姐。”
随后小淼淼将小盆放在桌上,推给了王渊与王腾飞,靠着赵无疆,怯生生地盯着两人。 “这个是大姐姐和二姐姐的爹,淼淼就叫他王爷爷就行了...” 赵无疆笑着开口,怀中的王烟凝停止了抽泣。 “烟儿曦儿都叫姐姐,唤老夫就成了爷爷,你这就是乱了辈分!”
王渊脸色一沉,而且这还把他叫老了,他如是心说。 “王爷爷。”
小淼淼甜甜一唤。 “诶。”
王渊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伸手想要去抱小淼淼,但见小淼淼怯生生的模样,一时双手僵住,尴尬地在自己衣袍上揉搓,甚至在一旁偷笑的王腾飞脑袋上拍打了一下,哈哈大笑,老眼微微有些湿润。 “师傅。”
小淼淼轻唤,想要够上赵无疆的身躯。 赵无疆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小淼淼温润如玉的小手弯成月牙,伏在赵无疆耳旁细语: “有个好美好美的姐姐,前几天来我们家了...” 赵无疆心中咯噔一下,糟了,忘了这茬。 小淼淼说的好美好美的姐姐应该就是武媚娘。 前去并州驰援他的除了护国坊的李玄机等人,还有武三通。 想来王曦飞鸽求援的时候,害怕力量不够,也通知了武媚娘。 ...... 待王烟凝情绪好转,赵无疆安排了王腾飞与王渊的屋舍,与两姐妹知会一声,就策马奔向宫中。 临走之前,两姐妹神色带着微微幽怨,但她们都知晓赵无疆与武媚娘的事,只是心里吃味,但并没有埋怨。 她们那幅神色,搞得我今晚不会回家了一样......赵无疆摇头一叹,皇城愈近。 金吾卫等禁军首领见到赵无疆,纷纷见礼,久未见赵无疆,他们皆疑惑,但见赵无疆神色匆匆,想来是有要紧事汇报给武后,便没有多做寒暄。 这段时日,武后临朝,各种政令发布,积威不少,处理政事也愈发繁忙。 跨过宫道,踏入宫闱深深的后宫。 夜色下,月儿似笼着一层薄纱。 他东弯西绕,来到栖凤宫。 一路之上,檐下都挂着灯盏,像是在指引归途风尘仆仆的旅人。 橘黄橙红二色的烛光透过灯罩,铺在寝宫门口。 赵无疆轻咳一声,随后扣动门扉: “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凤冠霞帔的貌美女子俏立,满目皆他。 ...... 房内暗香浮动,只有赵无疆与武媚娘二人。 两人脉脉含情看着对方,没有问候,没有添词,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