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赵无疆和王义方交谈之后火速赶往秘书省,将百炼神机阿福带回护国坊。 一众墨家子嗣后人见到百炼神机,激动地热泪盈眶,不断高呼赵尊,差点如王义方所说,想要将赵无疆供起来。 见到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围着自己一脸热切恭敬,恨不得占有自己的模样,惹得赵无疆连连推辞落荒而逃。 他现在想要抓紧赶往宫中。 在去秘书省的路上,他就发现了宫门封锁,皇城禁军金吾卫龙武军都已经将诺大的宫城团团围住,而虎贲卫羽林军等都在火速赶来。 皇上的死讯悄然走漏,百官慌忙,想要进宫哭拜,即是商议新皇登基事宜,也是商议发丧事宜。 这个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日子,风雨倾灌满整个长安城。 赵无疆亮出李治钦赐的金牌和武媚娘的玉牌,没人敢上前阻拦。 他策马奔过魏巍宫道,马蹄溅起天雨无数,宫城内寂静得可怕,雨幕遮蔽天穹掩去大片天光,才午时,便已经宛如黑夜将至。 宫内没有掌灯,皇城上澎湃的波动已经渐渐散去,想来袁天罡等人的战斗已经结束,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赵无疆奔向栖凤宫,布鞋踩踏青石板上的盈盈水波,四周除了宫墙砖瓦之外,便空无一物。 但赵无疆灰白的世界中却显现着大量浅黄气运光团,他知道,这是武媚娘的武卫。 他没有停留,迅速来到武媚娘寝宫,轻推房门而入。 武媚娘眉头微蹙,见到赵无疆前来,悄然松了口气,赵无疆的出现,让她一瞬之间便感到心安。 “媚娘,百官即将到来,会在宫中小聚,商议发丧和登基。”
赵无疆直入主题,武媚娘拉过他,坐在火盆旁。 武媚娘用手帕擦去赵无疆脸上的雨珠,微微含笑,接过赵无疆的话茬:“先让李忠登基。”
赵无疆一笑,这点上他和武媚娘想到一块儿去了。 首先,李忠作为太子,尽管在朝臣心中存在感极低,但毕竟是正统,而且如今皇上李治驾崩,李忠暂时登基代行天子之名,是最恰当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会引发大的动荡,首先要授予李忠新皇之名,这是政治稳定的必要条件。 按照灵前即位流程,由先皇指定的大臣宣读遗诏后,新皇就算顺利接管皇位,但只有新君之名无新君之权。 如今李治突然驾崩,那么所谓指定的大臣便只有一个,身处宫中的秘书监兼尚书令赵无疆。 也就说,遗诏就是赵无疆的一句话。 在群臣眼中,赵无疆一直受李治恩宠信任,又是位极人臣的大官,纵有怀疑,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赵无疆心念一动,系统机械般的声音便在他脑海中响彻。 【叮!武媚娘当前气运值:7556点 备注:气运为王】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武媚娘皱眉,风情万种,发现赵无疆盯着自己,她娇嗔道: “难道让李忠先登基有什么不对吗?”
...... 长安城东,许敬宗府邸。 大理寺卿侯善业端坐,身旁是一脸笑意的许敬宗,身后则是十数位眉目忧愁的官吏。 在主位上,是一位头带银白面具铭刻有一轮黑月的黑袍人。 黑袍人正是随袁天罡来到长安城的天罡苟有方。 “主上下令,立刻斩杀太子李忠!”
苟有方沉声道。 “什么?”
一众人惊呼。 许敬宗则是笑容更甚,斩杀太子正合他意,原本就算得不到命令,他也会擅作主张自己动手的。 如今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驾崩,只要太子李忠再一死,那么武媚娘登基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依附新帝,便是他真正展露头角的时候。 遥想当年,他官居河北道观察史,一时风头极盛,却因为一件小事被太宗贬黜,多年来他好话说尽,依附上了如今的主上才步步高升至如今的礼部尚书。 他深刻明白靠山的重要性,只要自己再依附上武后,便有了两手准备。 无论最后武后与主上之争结果如何,他都可以进退自如。 在许敬宗眼中,武后无疑危险性更小,更好掌控一些,而主上则不同,主上事事都成竹在胸,为人深谋远虑,许敬宗自己一个人是难以抗衡的,更别提掌控二字。 “如今宫中戒严,我们如何去杀太子?”
大理寺卿侯善业蹙眉,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声传来: “呵呵...看来你们都忘了本宫啊。”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身姿摇曳的美妇莲步款款浅笑嫣嫣走来,正是韩国夫人武顺,贺兰氏的生母,武媚娘的大姐。 许敬宗侯善业心中冷哼一声,面容不善起来。 “皇宫内还有我们的武卫,还有通往后宫之中的密道,我们顺着密道而入,闯入后宫,再入东宫,便可斩杀李忠!”
武顺笑脸盈盈,眼眸中却是阴冷嫉妒: “倒是便宜了武媚娘这个贱人,她若称帝,史书如何记载?恐怕会是一番佳话吧...哼!”
“事不宜迟!你们都速速进宫,李忠那里老夫会亲自前去斩杀!”
天罡苟有方冷声道: “正值百官慌乱,将重心放在皇上驾崩之事上,便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李忠,等到李忠身死,一切都晚矣!”
“走吧,善业。”
许敬宗呵呵笑道。 他率先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许敬宗,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武顺见许敬宗并不向她示意,也不问询她,便自顾自起身离开,忍不住讥讽。 许敬宗冷笑道: “本官只忠于主上,六天罡大人既然带着主上的吩咐,我等只管听命便是,怎么放肆了? 大家都是为主上办事,怎么?你要特殊点?我等皆是办实事,不像你,除了卖弄风骚,别无长处! 而主上淡薄美色,就你这残柳之躯,主上都不曾看你一眼,你又何必自恃甚高?”
“你!许敬宗,你好大的狗胆!”
武顺气得浑身哆嗦,娇躯颤抖。 许敬宗以前根本不敢与她这样讲话,但自从贺兰氏身死之后,许敬宗等人愈发不再尊敬她,每次自己出席会议,他们都刻意冷漠。 天罡苟有方置若罔闻,消失在房中。 待得苟有方消失,大理寺卿侯善业一甩衣袖,亦是冷笑开口: “韩国夫人好大的威风啊,相貌心智不及妹妹武媚娘,得宠不及女儿贺兰氏,但论起心肠蛇蝎,她二人不及你分毫!”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好人吗?”武顺气急败坏,面目狰狞:“呵呵,简直笑话!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们大家都是主上的狗!既然都是狗,你们还讲那多余的良心和怜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