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拘束,你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喜欢的事。 不用凡事皆通报,你无需与谁通报,想,便去做。 你可以出宫,去看看真正的繁华长安是什么样子。 甚至你可以入江湖,成为江湖中的卿鲤,可锄强扶弱,可快意恩仇。 ......” 赵无疆缓缓说道,他起了惜才之心。 温雨沉默,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与他说这些,还是他钦佩的赵大人。 从小到大,宫中都一直在教他规矩,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这个应该如何做,那个又应该如何做。 他生活在规矩中,甚至于他绝顶的武学天赋,也只是用于保护下一任皇储,就像大太监温永一般,一辈子呆在宫中,保护当朝天子。 “那我可以跟在赵大人您身边吗?”
温雨问道,眼中都是希冀。 赵无疆点头,“可以,这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温雨喃喃,少年郎的面容都是笑意,他生于宫中长于宫中,更像是个不谙太多世事的少年,他很少有自己的选择。 “走吧,回唐昌城。”
赵无疆含笑开口,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突兀响起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唐班底:温雨 备注:少年宗师,无双天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遗失的记忆碎片X1 备注: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你】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寿元十载】 赵无疆长吐一口气,遗失的记忆碎片?这是谁的记忆? 他没有现在查看,决定等人静下来再细细查看。 转眼。 赵无疆和温雨已经再次进入唐昌城。 城内安静,并无厮杀哭喊。 赵言已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目中都是绝望。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带面具的魁梧男子,正是李元孝。 城主赵言的兵马也被人围住,收去兵甲。 四方的高台上,皆架有弓弩,这些人,是杨秉恩派来的。 李元孝从赵无疆和温雨策马往西开始,就一直带兵跟在他们身后,这一切都是赵无疆提前安排的。 “赵大人,赵大人!”
城主赵言见到赵无疆回来,他激动地挣扎挪动,“赵大人,别杀我,我还有利用价值的,真的,我知道很多秘密,赵大人。”
赵无疆询问李元孝灾民的情况,灾民被妥善安排,城主府内贪污的粮食也被拿出来,正在重新熬煮义粥。 见赵无疆不搭理自己,城主赵言急了: “赵大人,你不想知道谁要杀你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带面具的强者在等你吗?他们怎么知道你会来定州方向?我都可以告诉你的,赵大人,我可以戴罪立功!”
赵无疆蹲下身,拍打赵言的老脸,淡笑道:“你是说许敬宗吗?”
城主赵言面色剧变。 “我已经猜到是他了。至于我下来巡视的路线,他们怎么知道这几个州我会来定州方向...”赵无疆抽出一旁李元孝佩戴的长刀,缓缓割开城主赵言身上的绳索,说道: “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呀!”
赵言眼眸圆睁,赵无疆知道观察史府中的眼线是谁? 赵无疆割开了城主赵言全身的绳索,笑道:“我不杀你!”
“当真?”
赵言心喜,但同时心中一紧,不知道赵无疆要做什么,他隐隐担忧。 赵无疆抬手封住赵言的窍穴,让他使不上太多力气,随后缓缓起身,和李元孝温雨自顾自走开: “放心吧,我赵无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在唐昌城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百姓会感谢你的。”
赵言喜意攀上心头,看着赵无疆的人都走开,也不杀他也不绑他,他眼眸闪烁,就要逃走。 等老夫脱困,就是你赵无疆的死期,杀子之恨不共戴天,我要将你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抽出......赵言眸中阴冷暗藏,他讥笑赵无疆的妇人之仁。 赵言转身,才看到身后是两个蓬头垢面的灾民,一人手持锄头,一人手持弯刀。 他心中一紧,吼道:“你们要干嘛?本官是这唐昌城的城主赵...唔!”
赵言话音还未落,一把锄头呼啸成风,重重锤在他脑袋上。 他只感觉脑袋剧痛,他一摸,满手鲜血,“放肆!你个刁民,居然敢袭...” “噗呲!”
弯刀斜劈入他腰腹,他嘴唇哆嗦:“刁民...刁民!”
持械灾民并无言语,又是锄头重重挥来。 赵言满头血污,他慌忙闪躲,跌倒在地,他双手向后爬去,心中惊惧,同时向四周看去,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灾民向他围了过来。 有人手持短刀,有人手持碎瓷片,有人提着金汁和人中黄...... 他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想要压下心中的惊恐:“本官可是你们的父母官,还不快退去!”
无人应声,越走越近,渐渐将他的身影淹没。 “本官....” “啊啊啊刁民啊你们这....” “赵大人!赵大人救...唔!”
“啊啊啊啊!”
“......” 城主赵言不断痛苦哀嚎,最后渐渐没了声息。 “为官者,不能体恤民情,不能为民谋利,迟早是如此的下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兵由民来,官由民来,皇权亦是由民拱卫,若无民众,哪来的大唐? 朝代的更迭倾覆,皆有黎民之力!”
赵无疆看着灾民散去,那躺在地上死不闭目,已无人样的城主赵言,不由满腔感慨。 义粥熬煮好,温雨已经跑去施粥,亲自给灾民盛粥,一勺一勺都是笑意。 “赵大人有没有想过,并非所有的官吏都能如你这般想要做个好官,他们也许并不懂得你刚才说的道理!”
李元孝亦是看着少年郎温雨,那在施粥时灿烂的笑容让他感慨。 “你错了李元孝,其实所有的官吏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人不相信那个被倾覆的人会是自己罢了。”
赵无疆摇头,指了指温雨: “你不想亲自去施粥?”
“不...不是很想,我觉得我若去施粥,不会如你书童一般发自内心的开心,而是会很功利!享受的会是别人的钦佩和崇拜!”
“那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可耻,并不阴暗。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谁人没有过心中的阴暗? 我赵无疆有时心中也会有阴暗也会有不耻,但只要行的端做得正,行的是为国为民不负良心的好事,功利点怎么了? 我反正有时候挺喜欢别人夸我崇拜我的,好了,我去施粥了。”
赵无疆说完,含笑走向温雨。 李元孝盯着赵无疆的背影,面具下狰狞的脸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赵无疆吗?让人无语,却也...让人有些钦佩...” ...... 二日清晨。 “赵大人,你不怕我这一去就不会来了?”
李元孝骑在马背上,跟着一群兵马,赵无疆吩咐他继续往西,查探赈灾事宜。 赵无疆自顾自喝着熬煮的义粥: “我会和阿雨回观察史府中抓个人。 这个人呢,也许知道当年李义府残害你妻儿老小的真相。 你速去速回,不然人我怕忍不住动手杀了。”
“...好!”
李元孝沉声,眸光闪烁不再言语,他扬起马鞭,策马继续往西。 赵无疆喝完粥,将城中剩下的官吏召集起来,严肃吩咐告诫他们,随后和温雨相继跨上马背。 扬尘中。 两人策马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