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吏纷纷侧目。 李治单手扶额,神色似有些不耐,他沉声道: “林爱卿,你要奏何事?”
“老臣要状告中书舍人李义府,买凶杀害朝廷命官!”
礼部尚书一脸严肃。 此话一出,语惊众人,满堂官吏皆哗然,不可置信。 “林爱卿你可知,构陷朝中大员是何罪?”
“老臣明白,但老臣所言,千真万确!“ “昨夜闻喜宴结束后,赵大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埋伏,有贼子妄图袭杀赵大人。老臣带兵赶到,才截下那贼子。”
听到此话,众人看向赵无疆,后者也是接着说道: “当时微臣提灯回宫,怎料有人企图暗杀,幸得尚书大人驰援,微臣才幸免于难。”
“这贼子被尚书大人阻截,知道大势已去插翅难逃,便咬毒自尽了,这贼子不是他人,正是跟随中书舍人李义府李大人参加闻喜宴的家仆!”
李治高坐龙椅,听到赵无疆被袭杀,面色愈发冰冷。 在李治的授权下,一具盖着白布,冰冷的尸体被抬上朝堂。 白布拉开,一个身穿夜行服,脸庞乌青僵硬,没有血色的尸体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一会儿,验尸小吏验证完成,恭敬道: “启禀皇上,此人确实是咬毒自尽,毒物藏于口中,从内爆发毒素,不足一个呼吸就死去了。”
“可有人识得此人?”
中书令来济慌张出列,李义府是他的下属。 他上前几步,打量躺在地上的尸体,心中惊惧。 此人正是李义府的家仆,他还见过几次。 “启...启禀皇上,此人确实是李义府的家仆。”
得到中书令来济的肯定答复,众大臣又是一阵哗然。 “李义府何在?”
李治再问。 看到高宗李治大发雷霆,满朝百官皆识趣地噤声不语。 中书令来济硬着头皮,“李义府今日告病家中...老臣...老臣...” “那就派人把他给朕抬来!”
小吏携旨,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城内李义府府邸。 诸大臣窃窃私语,谋害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 中书令来济面露苦涩,长长叹了一口气,李义府是他下属,此次他免不了也要被处罚。 礼部尚书心中有些欣喜,只要李义府坐实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那么在审讯过程中,就可以查出关于科举舞弊的事情了,到时候也就可以还诸遂良诸大人一个清白。 有些不对劲,李义府不可能没后手的......赵无疆不动神色打量着神色各异的人,心中不断思索,从他在殿外没有看到李义府的身影起,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 两盏茶的时间悄然过去。 殿前太监进来通报,说李义府被带到,正在殿外候着。 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中书舍人李义府被人搀扶着,他脚步虚浮,亦步亦趋地走进殿内。 他并没有穿官服,而是身穿白色长衫,在他腹部位置,透过白色长衫还能看到一片血污。 李义府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宛若大病一场,他颤颤巍巍跪拜,声音透着虚弱: “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李治皱起眉头,原本满腔怒火化作疑问,李义府怎么如此之虚弱? 一众大臣也是纷纷心惊,一开始以为李义府只是装病推脱,没想到如今看起来果真如此。 “李义府!旁边那人你认识吧。”
礼部尚书沉声。 李义府看向一旁躺着的尸体,整个人颤抖起来。 他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委屈:“皇上你也要替老臣做主啊!”
礼部尚书错愕,高宗李治则眉头皱得更深。 “昨夜,老臣参加完闻喜宴,在打道回府的路上,遇到奸人行刺,若不是家丁奋力保我,恐怕老臣就再也见不到您啦呀,皇上。”
李义府悲戚万分,更是怒不可遏:“老臣事后还发现,行刺的奸人居然还是跟老臣府中家仆勾结,这...这何等让人惊恐啊,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李卿你可是说,你昨夜亦是被人行刺?”
李治面色凝重。 李义府闻言,一脸不可置信,他错愕万分:“莫非,还有大人也遇刺了?”
“李大人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了,这躺着的是谁?这可是你的贴身家仆! 哼!他昨夜带人埋伏赵大人,若不是本官及时赶到,赵大人恐怕危已。 他不过一个小小家仆,背后若是没你授意,岂敢行刺朝廷命官?”
礼部尚书也感受到了不妙,连忙开口。 李义府呼吸急促,颤声道:“冤枉啊,皇上。”
他扭头看向礼部尚书,“本官,若是真的要谋害赵大人,岂会蠢到派自己的家仆去?”
礼部尚书一愣,不知如何反驳。 其余大臣纷纷点头,觉得李义府说得很有道理。 赵无疆心里一笑,感到了李义府的棘手,看来此人极其狡诈聪慧。 “等一下!”
李义府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连忙道;“皇上,老臣明白了!”
“朝中有人狼子野心,在老臣家中安插棋子,老臣诸多家仆都被收买,故而连最亲近的这位,最后也被收买了。 昨夜闻喜宴,百官聚在城中,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此人派棋子去暗杀赵大人,若是成功,则如赵大人这般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之人,就命陨了! 若是不成功,也可趁机离间老臣与赵大人的关系,让我二人成仇啊!”
众人听得心惊,满堂哗然。 李义府唾沫横飞,激动不已:“他定然是见赵大人吉人天相,于是反过来派人刺杀老臣,若是成功,老臣便要背负畏罪自杀的名声了......” “也就是老臣那些忠心耿耿的仆人,拼死相护,老臣才幸免于难...” 说到此处,李义府神色悲戚,泫然欲泣。 礼部尚书已经僵在原地了,一时不知所措,李义府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他的心神受到了冲击。 满朝百官议论不止,他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老臣忧心,若是老臣家中有仆人如此,那么其余朝臣家中难道没有吗?此人图谋甚大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