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鑫一回家就听说妹夫来过了,但只他一人走的,妹妹还在家。 “姑爷是说来接小姐归家,但姑爷走的时候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管家把话说得委婉,但也表达得清楚。 钱鑫这人虽说不是什么暴躁脾气的人,可在自家人的事儿上也不能保证一定文雅。 没有参军的时候还文雅些,这几年身边都是糙汉子,他好似也被感染了些粗糙。 不只是身体容貌上看着糙了,在脾气上也燥了些。 他对这个妹夫本就不是多满意,从他回来到现在是没做过一件让他能看上眼的事就算了,竟然还一而再的惹他妹妹。 要是人在跟前儿,钱鑫真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比起那个让他不满意的人,他还是更关心妹妹。 “珠儿呢?”
“小姐在房里,夫人过去了,现在应该正在用饭。”
闻言,钱鑫放下一句我也没吃,然后就往么没的房里走。 管家应着,又赶紧着人再把少爷的饭送到小姐房里去。 家里就四口子人,还要分开了吃,只剩老爷独自用饭。 钱家这边如何沈华柔他们自然是毫不知情,贺元凌也只是那么猜想了一下便不再多想。 李举人心情好不好关他什么事?人家夫妻俩的事他也不想知道。 现在他只想牵着媳妇儿的手去桥下乘船,没见他媳妇儿看着乌篷船的眼神都泛着光了吗? 沈华柔确实是因为没有坐过这么小的船有些好奇,但眼里泛着光绝对是因为烛火的原因。 庄子上的池塘里也有船,比这种大,也好很多,这个看着都很粗糙,使用的年限肯定也不短了。 要说舒适度话,肯定也没有庄子上的船坐起来舒适。 但这儿不是有夜景有两岸的商铺,都是庄子上没有的景致。 船夫得了生意,欢喜的与同伴打了招呼,然后撑杆将船划离岸边。 船晃晃荡荡在河面上,沈华柔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才得以站稳。 即便是她能自己站稳后,贺元凌还是不放开他的手臂,一直扶着。 在岸上的时候他怕媳妇儿走丢了,要一直牵着才能放心,到了船上他更要扶着才能放心,怕他一个不注意,怕船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而他没有及时保护好她。 沈华柔也一直让他扶着,只有被他扶着沈华柔才能安心。 这么小的乌篷船,还这么破旧,河又不是多宽,她担心船不小心撞在两边的岸上,或者撞上对面行来的船只。 万一落了水,她连水性都不懂。 还是要贺元凌在身边才行,没有他,自己好多事都不行。 在这一刻,沈华柔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贺元凌的重要性。 她承认,以前她都是嘴硬。 贺元凌就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被他扶着的手腕子都僵直了,是以特意说些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想不到今天还有卖花灯的,船夫,把船靠过去,咱们也买一盏花灯。”
才过了节只几天而已,商贩堆积的花灯没有卖完实属寻常,其实他早在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忙着吃,买了也是占手,影响吃饭。 后来街上的人一多起来,他又嫌花灯碍事。 这会儿正好,大家的手都是闲着的,河面上更没有人来跟他们挤。 船夫当然是满足客人提的要求,只是靠过去而已,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船转动的时候把沈华柔紧张得下意识抓紧了贺元凌的说,最后演变成她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贺元凌的胳膊,贺元凌稳稳的站在船头,另一只手给她挑了只兔子花灯。 阳春在后面打算付钱来着,结果三爷大方的已经给商贩远超出花灯价值的铜板数量,引来商贩欢喜得连连感谢。 直到船再次恢复往前的方向,又行得稳了沈华柔才能放松下来。 “给你提着玩儿。”
贺元凌将兔子花灯往她跟前儿一放,说话的语气跟逗小孩儿一般。 但这时候的沈华柔哪还想到这些,大半的注意力在保持身形不晃上,剩下那点儿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这只兔子花灯上了。 兔子被点了红彤彤的眼睛,脸颊上也染了粉红,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雅雅肯定会喜欢的。”
沈华柔腾出一只手来接了,还提着兔子花灯在贺元凌面前晃了晃,里面的烛立得很牢固,就算是这样晃也没有到。 “有人看着的情况下,雅雅也能拿。”
她说着就仿佛能看到雅雅提着花灯高兴的场景,却听到身边的人酸溜溜的话。 “我是给你买的,你倒是好,只想着闺女。 闺女喜欢就再给她买一只好了,还非得把你这只给她? 今天你买的东西大都是给闺女的,首饰说是给闺女攒嫁妆,难道一只花灯也能放进嫁妆里?”
贺元凌怎么可能不心疼闺女,他也巴不得什么好的都给闺女。 可他也疼媳妇儿啊,哪能只顾着闺女不顾媳妇儿? “一只就够了,还买那么多做什么? 谁不能提啊,之后还不是要找个地方挂起来。”
沈华柔扭头疑惑又认真的看着人,“到底是谁成日里嘴上都是闺女的?现在倒说起我来了?”
她确实是不理解了,不过就是只花灯而已,他这是酸的什么劲儿? 又是哪一根筋搭得不对劲了? 贺元凌被媳妇儿质问,当即就理直气壮的回她。 “我酸什么,我就是不想亏待你。 更不想哪天你吃醋,怨我只疼闺女不疼你了。 你和闺女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要不是你,哪儿来的咱闺女?”
贺三爷想说什么就说了,还是怕被人听去的,他疼媳妇儿闺女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但他媳妇儿比不上他这般的脸皮厚,不怕被人笑话。 就算船夫还是背对着他们撑船,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可以的声音,沈华柔还是做不到坦然。 她只觉得自己脸和脖子都发烫,就算是不看也肯定是红了。 抱着贺元凌的手在他手臂内侧捏一把,以示警告。 “说什么呢!”
既然媳妇儿问了,贺三爷就实实在在再说清楚。 “说我疼媳妇儿,不想我媳妇儿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