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结束,每个人陆陆续续返岗。
俞安然回到公司上班,部门里的同事们正在分享东西,她的桌上也堆了不少。 见状,俞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回家,自然也没准备什么特产分给大家。想了想,她索性请同事们喝奶茶。 简清今天迟到了跑着过来的,她一边收拾工位一边和俞安然抱怨:“放假在家作息都颠倒了,今天闹钟响了好久都爬不起来。”俞安然:“没出门逛逛?”
“没,”简清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我宅啊,不爱出门。”
刚开工事情多,两人聊了几句便也投入工作了。 一直忙到傍晚下班,俞安然坐地铁回去。在小区门口打包了两份炸酱面。 回到家,宋诗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正在看摄影师发给她的尤悦今日拍摄的返图。 翻了好几张,眸中的赞赏愈发藏不住。 俞安然走到厨房将炸酱面倒在碗里,端出来将其中一碗递给宋诗。 她凑近看了一眼,尤悦那张美得具有攻击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是狐狸眼,身上穿着一件皮衣,估计是工作室的新款。 她表情耍帅,动作潇洒,镜头感极好。 俞安然:“今天就开始拍了?”
宋诗吃了一大口面,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尤悦表现力也太好了,我都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毕竟我给她开的价格可不如同行业的高。”
“她之前在国外也是做模特的?”
“对,”宋诗说,“不过她在国外资源好像不太好,所以并不出名,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才决定回国的吧。正好让我捡到了。”
俞安然不太关注时尚圈的事,对这方面也不了解。她顺手开了一瓶放在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小口。 “对了,你上次说尤悦是你男朋友他朋友的姐姐,真的假的?我看她个人资料上写的明明是独生女。”
“我也不太清楚,”俞安然说,“齐裴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
提起这件事,俞安然不由得想起那件奇妙的缘分。 她对宋诗说:“你记不记得你当初陪我去看医生,还想帮我要帅哥的联系方式来着?”
“当然记得,”宋诗擦了擦嘴,“你当初不要,那帅哥说不定早成了别人家的了。”
俞安然笑:“我家的。”
宋诗没听清:“什么?”
“我说,当初那个站在走廊尽头抽烟的白衬衫,是齐裴。”
这下宋诗把眼睛瞪大了。 “俞安然,”她说,“你俩到时候要是结婚了,我得坐主桌。”
“……” 复工后没几天,就到了齐裴的生日。 俞安然没有给男生买礼物的经验,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什么。 她也试图直接去问齐裴,不过这男人老是不正经,总和她说一些得寸进尺的话,搞得俞安然也不想从他这得到灵感了。 正好某天回家,俞安然路过一家陶艺体验馆。 她看见里面的男生女生们都围着围裙,专心致志地在捏陶泥,还挺有趣。 于是这礼物就被她这么定下了。 齐裴生日的前两天,俞安然特地去了那家体验馆。 许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太多,工作人员贴心地将她带到一个位置上,让她想想要捏什么样的。 俞安然看向成品柜台各式各样的陶瓷,有盘子,有杯子,还有碗。 她想了一会,对工作人员说:“捏个杯子吧。”
俞安然曾在网络上看过,送礼送杯子,寓意是“一辈子”的意思,似乎挺适合用在她和齐裴之间。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相信一辈子这种东西,是齐裴给了她长久爱意的底线。 思绪拉回,工作人员开始教她怎么控制转盘的速度,以及手上的力道如何拿捏。 除了厨艺学不来,俞安然在其他方面的学习能力都很强,没几下便掌握了要领。 时间不长,拉胚就顺利完成了。 之后便是画图上色。 这方面俞安然没有犹豫,直接在瓶身画了一朵手绘郁金香,临摹的是齐裴的微信头像。 做完陶艺后,已经晚上了。 但俞安然没想到拿到成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完全赶不上齐裴的生日。 不过做都做了,这份礼物她只能延迟送出去了。 2月14日,齐裴的生日。 这个日期还是西方的情人节,俞安然不禁想这男人真会挑日子出生。 傍晚下班,齐裴过来接她。 俞安然坐进副驾驶,还没拉安全带,就对男人说了一声:“生日快乐齐老板。“ 齐裴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我姑娘。”
“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可能要半个月后才能取,”俞安然直接说,“你就先忍忍吧。”
齐裴启动车子,“那换个礼物呢?”
“换什么?现在买都来不及了。”
他打量着俞安然:“这不是有现成的?”
“齐裴,”俞安然正色道,“你不能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健康。”
“怎么不健康,”齐裴笑了笑,“我对我女朋友有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
这男人,自从上次没得逞,老是有意无意提起这方面的事。 轻佻坏了。 俞安然也不是抗拒,她纵然脸皮薄,但也不至于这般保守。 只不过这种事吧,讲究氛围和水到渠成,刻意去做总感觉怪怪的。 当然齐裴也只是嘴上说说,自然不会去逼俞安然。 他向来很尊重她,她若不愿意,他自然没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 齐裴带俞安然去吃了晚饭,之后俞安然又让他拐了几条街,去取她昨天订好的生日蛋糕。 回到颐景园,俞安然熟练地将外套脱下,挂到衣架上。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看来这家蛋糕店还原度还不错,没有翻车。 她将蜡烛塞给男人:“你自己点。”
齐裴只取了一根插在正中央,俞安然随口问他:“为什么不插二十六根?”
“那要是到了九十岁,岂不是要插九十根?”
俞安然一本正经:“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齐裴还是没有插二十六根,太过于滑稽了。 “啪……” 室内灯光暗下,只剩下唯一一根被点燃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齐裴说:“你要许愿吗?”
“你过生日我许什么愿?”
“那时候在南斓,我对木雅雪山许的愿,实现了吗?”
俞安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齐裴认真的眼。 他当初对雪山许了什么愿?是“希望俞安然往后都快乐”。 实现了吗? 俞安然缓缓地点头,声音很轻:“实现了。”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很快乐。 齐裴笑了,他看着慢慢往下燃的蜡烛,说:“看来我许的愿还挺灵。”
“......” “那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俞安然往后遇到的,都是真心对她的人。”
说完,他吹灭蜡烛。 四周归为黑暗,两颗心有规律地跳动着。 既然我许的愿望灵,那就再许个愿。 希望我姑娘今后所遇到的,都是善良的好人,让你足以忘记曾经受过的伤害。 “齐裴,”俞安然在黑暗中叫他,“我想再听一遍你说爱我。”
齐裴凭着感觉凑近她,附身在俞安然的唇边落下一吻,随即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 “我,爱你。”
“………” “永远爱你。”
白昼之前,是黎明。 在这个属于全世界情人的节日里,独属于齐裴的生日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情况下,俞安然相信了自己是值得永久被爱的。 跨过第一季度,天回暖。 俞安然这才想起那个还被自己遗忘在南斓的行李箱。 她给阿南发了信息,让小姑娘帮她把行李快递回来。 阿南自然很高兴地同意了。 自从和尤悦合作以后,宋诗工作室的知名度竟渐渐提了起来,偶尔也能收到一些比赛的邀请。 宋诗毫不夸张地对俞安然说,尤悦简直是自己的福星。 当然尤悦自己也没料到,毕竟她在国外一直不温不火的,没想到刚回国就开了一个好头。 但她自然没有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只说和宋诗算是相互成就。 俞安然照常上班。 部门有几个同事在前几天辞职了,想到这,俞安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在新公司待上三个月了,并且主管对她还挺看好的。 俞安然猜测自己应该打破了“三个月”魔咒,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因为性格原因被辞退了。 如今谈工作,她也不会只顾着完成任务,直白得让合作伙伴下不来台。和齐裴学了不少职场上的小技巧,她也算有点小圆滑。 四月的某一个周末,俞安然赖床在家。 宋诗带着尤悦去上海参加比赛了,因此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齐裴还是照例会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威胁俞安然说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要把她打包带回颐景园。 彼时的俞安然正在站在电子秤上,面露纠结对电话那头说:“齐老板,我重了五斤。”
“才五斤啊。”
齐裴的语气显然有点达不到预期的失望。
“什么叫才五斤?”俞安然是女生,即便她不会像那些只重了一斤就要死要活的人一样,但看见电子秤上明晃晃的数字,还是被吓了一跳。 没等齐裴开口,俞安然的手机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她怕是工作上的事,只能先挂了齐裴的。 接通后,她“喂”了一声,对面有杂音,却没人讲话。 她正想挂掉,听筒里传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姐。”
是许静。 俞安然挺意外的,毕竟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听过许静叫自己姐。 “有事?”
俞安然说。
许静吸了吸鼻子:“我妈她……可能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回苏州一趟,让她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