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醒来,就朝着云清笑了笑,问她:“你怎么来了?奶奶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快回去上课。”
云清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在听到奶奶开口说话之后,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停都停不下来。 祝远辰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一向卖乖又爱笑的人这会皱着眉头,脸上是难得的深沉。 奶奶着急地安抚道:“怎么了清清?不哭,奶奶真的没什么事,一点都不难受。”
胃癌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已经潜伏了不少的日子。之前云清就看见过奶奶捂着胃很难受的样子,让她去医院看看,一直拖着没去。 祝远辰帮云清跟老师请了假,他在这里待到了下午,云南京赶回来的时候,祝远辰就被叫回学校去了。 奶奶的病从检查出来到去世,前前后后不到两个月。之前经历过一次云妈的,现在又来一次,云南京和云清父女俩都受到了不少的打击。 云南京在云清面前一直尽力保持着理智,在家陪了她一段时间。 有一天半夜的时候,云南京听见云清在房间里哭,过去敲了敲门,云清光着脚站在他的面前。 云南京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 “清清,别怕,爸爸还在。”
云南京眼底泛着泪,声音更咽地安慰着云清。
云清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 晏石楠一直忙着考研,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周时川打电话来告诉他的。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周时川一脸委屈:“我这不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吗,我回来是弄材料的,然后想着去看一下小孩,谁知道就听见邻居们说奶奶去世了,我他妈自己心里还难过呢。”
“云清呢?”
“不知道,我刚刚上去敲了敲门,家里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等我,我马上回来。”
当时晏石楠正在自习室里,东西都没来得及收,直接订了回去的车票。 坐了一宿的火车,晏石楠又从车站叫了出租赶到家里。 一向干干净净的少年,折腾了一夜之后,脸上都冒出了胡茬。 这天是周日。 云清应该是放假的,但晏石楠在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出来开门。 还是祝远辰从对面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祝远辰淡淡地说:“他们不在。”
“去哪了?”
晏石楠问。
“不知道,云南京叔叔应该带她回老家去了。”晏石楠愣了一会,而后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声:“谢谢。”
祝远辰轻哼道:“不用客气。”
*** 云清和云南京很晚才回来。 云南京交代道:“清清,爸爸明天要去上班了,你好好学习,乖乖听老师的话,要是钱不够了,就跟爸爸说。”
云清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一大早,祝远辰特意等她一起去上学。 一路上,云清一声都不吭。 祝远辰试图逗她开心,讲了好几个冷笑话,云清实在听不下去了,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烦?”
祝远辰也不介意,反而叭叭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烦,怎么还没有习惯。”
云清:“……” 果然要不要脸这种事情,和成绩还有智商没有太大的关系。 云清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上课,物理老师又讲到了新的内容,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精神也不太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直到物理老师突然走到她的身边,用书本敲了敲她的脑袋,云清连忙抬起头来。 物理老师不满地看着她:“你先把口水擦擦。”
于是云清又在大家的注视下,很淡定地抽出纸巾,把口水擦掉,然后继续看向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不行,意有所指地开口道:“有些同学最好不要把私人的情绪带到教室来,这里是学校,是大家学习的地方,不是用来睡觉的。再被我抓到,就给我出去上课。”
云清还是没有应声,物理老师嘟囔了几句就走了。 下课后,祝远辰过来找她。 “你刚刚怎么就不跟物理老师认个错?”
云清没理他,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物理老师一直都不喜欢她,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云清物理考了倒数第一,自那之后,物理老师就总是有意无意地讽刺两句。 她都习惯了,懒得开口。 下午的课都挺无聊的,不是化学就是生物,云清本来脑子就有点懵,上完之后就更不清醒了。 还好今天的晚自习没被人霸占,让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晚自习下课后,云清随意塞了两本书放进书包里,打算起身回去。 一抬头,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 祝远辰正走过来要叫她一起回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门口的人。 云清开口道:“今天你自己回去吧。”
祝远辰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 云清明明都已经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了,可看到晏石楠后,她又磨蹭了一会才出去。 看到晏石楠,她迟疑了一会,才叫了一声:“哥哥。”
“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吗?”
云清思考了一下,随后应道:“嗯。”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晏石楠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小孩。 他们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大排档坐下,晏石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点了很多的东西。 还是云清拦住他:“可以,够了。”
晏石楠这才对服务员说:“先上这些。”
服务员笑着说:“好的,稍等一会。”
然后就走了。
云清的目光落在门口进进出出的校服身上,这会刚好下课,学生们挤做一团,吵闹的打趣的,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晏石楠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清清,奶奶去世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云清收回视线,回过头来,对上晏石楠质问的目光。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回答得有些敷衍,云清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段时间过得太煎熬了,她只想把自己关起来,根本没有想到还要去告诉他。 说完,云清又心虚地移向了别处。 “云清。”
晏石楠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