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辞捏着她的手腕凑上去亲吻。
李绵绵立即握紧了拳:“抓住你了。”
他分明非常善于言谈,可是在李绵绵面前,他却好像总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
所有的话说出来好像都差得太远,不能表达他内心之万一。
因此他总喜欢亲她,只有亲吻能够稍稍按捺胸腔内翻滚的情绪。
顾晏辞:“什么?”
“就是,我想离你近一点。”
李绵绵将手探进他领口,“行吗?”
“……不行。”
顾晏辞按住她,“才刚开始,对你不好。”
“也没有不好吧……”
李绵绵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我就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
顾晏辞尽力压着失去规律的气息,手里已经有些动作,嘴上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行。”
“不可以说不行。”
李绵绵嘿嘿地笑着往他怀里拱,“你行,你特别行!”
“……”
顾晏辞手足无措地揽住她,只觉得怀里这人软得不像话,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维持不了多久,被她主动凑来的唇轰然斩断。
-
生完这场病以后,顾晏辞有一段长达半年的空窗期。
现在是人生中头一回,他能够如此放松。
这段空窗期是在李绵绵的强烈要求下得来的。
本来在顾晏辞的计划里,他打算把顾昀送进去之后就开始创业,目前启动资金以及相关策划基本都已经到位,但是因为女朋友不赞成,他只好暂且搁置。
然而忙碌惯了的人突然松弛下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李绵绵日常课业比较繁重,只有周末能陪他,顾晏辞平时就在家里变着法儿地研究菜谱,然后送到李绵绵学校,让她担当试菜员。
李绵绵保持着一周胖两斤的速度,短短一个月增重将近十斤,无可奈何之下,干脆把室友也拉进了试吃队伍。
于是顾晏辞每天准时准点地去教室门口接她下课,然后带着一寝室尾巴去食堂吃饭。
因为没有工作,他最近穿着还挺随意的,看起来并没有与大学格格不入,也像个普通学生。
——一个帅气值爆表的普通学生。
李绵绵一开始打算捎上室友吃饭的时候其实还挺纠结。
她不是怀疑室友的人品,而是实在没办法放心顾晏辞这张脸。美院里本来就女多男少,顾晏辞这长相要是搁在学校,那得是天天上表白墙的程度。
实际上他就算不搁学校,也已经上了好几次表白墙了。
每次他来,李绵绵隔着教室窗户看见他站在外面,身高腿长,俨然就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即便只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这人也招蜂引蝶得很,十分钟就能有三五个女孩儿跑去跟他搭讪,让她真恨不得找块布把他脸给裹上。
之后李绵绵就让他稍微早一点儿到,然后趁着下课的时候把他叫进教室,锁在身边宣誓主权。
“你们这艺术上的东西对我来说挺难的。”
顾晏辞低声道,“我是个俗人,听你们的课想瞌睡。”
李绵绵也低声说:“你可以不听课。”
顾晏辞:“那我干什么?”
李绵绵挺了挺脊背,义正言辞道:“看我。”
“……”顾晏辞愣了下,继而笑起来,“行,那我就看你。”
李绵绵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毕竟哪有人能盯着别人看四十分钟啊?
但顾晏辞可以。
他就那么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侧头盯着她,盯得她完全没心思听课。
讲台上,老师大抵也是忍无可忍,以前从来不抽人回答问题,今天却突然把顾晏辞叫了起来。
方才还在打瞌睡的同学立刻集体精神了,纷纷回过头来看他。
顾晏辞倒不显得紧张,施施然站起身,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他这回答虽然不算完全正确,但好歹也答上了几个点,对于完全没有基础的人来说还挺难的。
老师可能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答上来,愣了下,才道:“我本来是不喜欢抽学生回答问题的,但是这位同学,你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嚣张了哈。”
“抱歉。”
顾晏辞笑着朝老师鞠了一躬。
“你这样让我们女同学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啊。”
老师看了眼李绵绵,说道,“是吧,你长得这么帅,还一直盯着人家看,让人家怎么听课?”
“……”
李绵绵羞耻地捂住脸。
顾晏辞脸上还带着笑,手从桌子底下探过来,想要牵她。
前面还有同学时不时回过头,然后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讨论他们。
旁边的室友们全都在憋着笑,群里叮叮咚咚地挤满了信息,打开一看,都闹着说不想吃狗粮。
李绵绵上一次这么窘迫还是喝醉酒当着同事的面给顾晏辞告白,此刻也和那时一样,只想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完全不乐意搭理他。
顾晏辞好不容易寻到她的手,挑逗似的轻轻在她小指勾了一下。
李绵绵没好气地拍他的手背。
顾晏辞便低笑起来。
他收回手,从李绵绵桌上的笔袋里取出一只签字笔,又抽走一张草稿纸,和她写字交流:“不是你让我看你的?”
李绵绵瞟了眼,还是不理他。
顾晏辞:“我们木木,脸皮好薄。”
李绵绵忍了忍,没忍住,扯过纸给他回:“那是肯定比不上你厚脸皮!”
“这算什么厚脸皮?”
顾晏辞慢条斯理地写,“老师不是也没说什么?”
“同学都在议论我们!”
“议论你长得漂亮。”
“……”
“我们木木怎么这么好看?”
“……”
“你猜我刚刚盯着你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什么?”
“你的口红,怎么是橘红色的?”
“???”
“我一直以为是粉红色,我记得每次亲你的时候它都很粉嫩。”
“……”
“和以前的色号不一样?”
“一样!我只有这一支口红!”
“这么可怜啊?改天哥哥给你买一整套,喜欢什么牌子?”
“……没什么喜欢的……我要听课了!”
“喜欢什么味道?”
“……不知道!”
“那你现在嘴上这个是什么味道?”
“……你烦不烦?”
“一会儿能尝尝么?”
“你!烦!不!烦!”
顾晏辞垂眸看着纸上愈发潦草的字迹,忍不住闷笑起来。
担心把人真的惹恼了,他收起笔不再写字,然后把纸张对折起来,叠好装进了衣兜里。
李绵绵粗略地用余光扫过他的动作,松了口气,终于能够好好听课。
这节课简直极其难熬,四十分钟像四个小时一样。
她后面老是走神,满脑子都是顾晏辞的那些问题,想起他问自己口红什么味儿,又问自己能不能尝尝,虽然都是纸上的文字,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莫名好像听见了他抵在自己耳边调笑的说话声。
想着想着,她脸上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顾晏辞拎起脚边装着保温饭盒的袋子,越过李绵绵放在她室友面前的桌上,抬了抬下巴道:“今天这个都给你们吧,我带绵绵去外面吃。”
室友愣了愣:“啊?你们不一起啊?”
“不了。”
顾晏辞寡淡地勾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我和她还有事儿。”
说来奇怪,李绵绵以前一直以为顾晏辞对外还算比较好相处,因为不论是他高中时期的那些同学,还是他大学时与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室友,李绵绵都觉得他们关系看起来蛮好的。
然而现在他和自己的室友们也一起相处有一段日子了,大家的关系却非常一般,最多就是走在路上遇见了,互相点个头示意的程度。
李绵绵不知道他是刻意与别的女性保持距离,还是他本身就不爱与人打交道。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她也不打算问。
顾晏辞前面那些年过得太苦了,未来她只希望他能过得随心所欲一点,不要因为包括她在内任何人逼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室友们听到顾晏辞说不会一起吃饭,便拎着饭盒先离开了,其他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顾晏辞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李绵绵已经收好了包,拎起肩带垮在一边肩膀上,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咱们走不走啊?”
“急什么。”
顾晏辞捏住她的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她中指上的戒指,“还有事情没做呢。”
“嗯?”
李绵绵疑惑,“什么事?”
“刚刚不是都说了?”
顾晏辞凑近她,垂下眼帘,目光凝在她上,低声说,“我要尝尝这个味道。”
门外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又热闹。李绵绵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下意识朝外面瞟了瞟,咽了口唾沫说:“那你闻闻就行了。”
她取下包在里面翻找:“我带了的。”
“那怎么行,那不一样。”
顾晏辞制止她的动作,捏着她的下巴倾身逼近。
两人近在咫尺,李绵绵瞥见他眼尾勾起,笑的像只狐狸,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要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