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大汉带着方天孝从西北方而过,过了一盏茶工夫,二人逐渐的走出了此地,进入了红方镇的地界,这红方镇,乃是与清水河一衣带水的临镇,不过红方镇较清水河却要出名的多,往年清水河的村民外出购物什么的,大多在此地,故,红方镇人与清水河人倒也熟悉。现下清水河被朝廷毁了,红方镇人也有耳闻,为免麻烦,红方镇也只得每年给当地县衙上供,以求庇护,算来,每年约有七成的收入被县衙生生的剥夺去了。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了。这是二人进入“佳居”楼所听见的第一句话。那大汉选了一较为偏僻的地方,和方天孝坐了下来,当下便有小二上前点菜,那大汉要了三斤牛肉,一盘辣椒和两根大葱,外加一盘麻酱,想了想又要了数个馒头。大汉见方天孝望着自己,道:“点菜啊。”
“点菜,那是自己回事?”
方天孝又迷茫了 。“哦,这倒难怪,这样吧,你喜欢吃什么说出来吧。”
“这个,这个,我最喜欢吃辣椒和土豆片。”
方天孝眼中闪着兴奋。他本对吃也无十分讲究,但求自己喜欢则行,往年在清水河,倒是最喜欢母亲做的土豆片,常说一盘土豆片,赛过活神仙,每到深秋,便去摘下苹果,于饭后咬上一口,逢人又说,饭后一口果,赛过如来佛。本来依常理来看,似他这般年龄的少年,当是食欲惊人才行,可方天孝生就的小胃,吃东西大多是农家肥长大的农家食物,诸如玉米,土豆什么的,那 自是最爱。那大汉见他本性淳朴,心下自有了几分喜欢。店小二见他所点的东西竟是些普普通通的,心下也有几分好奇,不时拿眼瞅瞅他。方天孝被这生人上下打量,那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那小二自也好笑,当下哼着小调跑开了。那大汉正眼看着方天孝,压沉声音道:“此地人蛇混杂,咱们还得小心点,莫着了道才行。”
方天孝点了点头。这时,进来数名服装怪异的红衣大汉,当先一人头戴羽巾,面容清癯,手中一柄金丝大环刀,上刻着豆大的一个”龙“字,身后二人,一脸面白如面粉,一脸面黑如炭灰,实是相得益彰。二人各拿一柄紫金大刀,刀身蹚亮,显是上好的精铁所制。那大汉点了点头,看了看那那羽巾汉子,道:”恩,连大云山常天娇也来了,看来红方镇大事是非得爆发了。"看了看那面相相衬的二人,又道:“黑白双龙王德三,王德四兄弟也来了,这阵势,嘿,可大了。”
大汉所说三人均是江湖上有名人物,当日吴天行自也向方天孝提及,此刻一下子看见三人,方天孝一颗心直通通的跳着,兴奋不已。大云山常天娇乃是武林中的盛名已久的侠客,他行走江湖约三十年,一生惩恶扬善所行之事为人颂扬。“黑白双龙”王德三,王德四在江湖上也有盛名的侠客,二兄弟生具异象,天赋异禀,自小便苦练绝技,终于技有所成,武林中人但凡提及二人,均是大拇指相称。现下,三人同时现于此地,显是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三人寻了处空地儿坐了。便在这时,又有二人进来,当先一人是一七寻老妇,发眉皆白,手驻紫色龙头拐杖,那拐杖通体黝黑,仅有龙头那是紫色的,拐杖每点一下便是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出,与坐之人纷纷瞪着这老者,却是敢怒不敢言,老妇身后则是一妙龄少女,约有十七八岁,面容清淡,两缕刘海顺额头垂下,却增了别样的一种风姿,只是她眉宇间似有极为伤心的事儿一般,浓浓的愁意自眉宇散开,惹人生怜,她着一身淡青色衣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身衣裳更增添了几分愁意。这两人一进来,与坐者便纷纷被那少女所吸引,那老妇向后看了看那少女,面无表情的道:“沁儿,这天下的男子,可瞧见了,都不是一个样。”
那少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却四下张望着,似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待望到方天孝这方时,眼睛不由得放大了。她怔怔的向前走了数步,可转眼又望着那老妇,目中尽是祈求,那老妇冷冷的笑了笑,道:”可是瞧上这王八羔子了,嘿嘿,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嘿嘿。“她笑的阴险,与坐者尽多是不懂武功的人,只觉这笑声有如鬼魂,心下发毛无比,当下便有几人悄悄的溜了开。那老妇却未发觉。那少女又望了望方天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那大汉见状皱皱眉,拉了下方天孝一角,示意离开此地,方天孝点头相应。当下二人站起身,便欲离开,那老妇却在这时一个”快影“直闪在二人身前,冷冷的道:”二位卷入是非之中,便想从容而去,未免说不过去吧?"那大汉冷笑道:“阁下年长,我冯某便先敬你三分。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路,阁下挡在这,那我冯某到要问问,这路可是你开?冯某不欲与阁下纠缠,还望让开。”
他心中对这老妇本无好感,只是见对方年长,不好发作,若依他往日脾气,早已动手了。此刻以礼相,实是可怜那少女。那老身冷笑一声,又道:“阁下嘴上积德,还是留着以后去和阎王讨教吧。”
双掌一挫,卷起两股白气,直向那大汉胸前印来。她这一招明着进攻那大汉,中途却转向方天孝,方天孝尚不及反应,那大汉已一个“叼手”,右掌横切向老妇手腕,这一掌若切的实了,那老妇一只手便得废了。老妇见这一掌大气,中正,内力十足,显是极为上乘的“云山七式”,对这大汉已生了警惕,当下里飘然落后,左掌变“顶尖”式,一掌“断水流”自左而右划向大汉手掌,这一掌若划的实了,那大汉便得损了半臂。大汉见她出手狠毒,气势阴冷,已猜到此人来历,有心于此地灭了此妇,可转念想到那少女孤苦无依,又狠不下心来,这一掌“云海”式,便暗自留了几分,那老妇脸上渐渐转为凝重,额头冒出汗来,见大汉这一掌已有三分留情,却也见好就收,当下闪过一边,道:“阁下乃‘云山’人物,老身不敢挽留,可有一日阁下若不在这王八羔子身边,老身必废了他。”
她恶毒的扫了眼方天孝,似有着深仇大恨一般。那大汉正色道:“这少年,嘿嘿,阁下不知他的来历,想灭了他,嘿嘿,那也难说的紧了。”
他一连数个“嘿嘿”直在那老妇心里咯噔下,可那老妇转眼在看方天孝时,只见这少年目中精光湛湛,显是有极深的内力,心下不由打了个颤。方天孝见这老妇怀有敌意,心下也加深了几分警惕,当下默不作声。便在这时,一队官兵进来 ,当先一人面上一条刀痕自额头延伸向左脸,面色阴冷,似乎 不带惹人间感情一般,他手持一根狼牙棒,色泽银白,看去极为沉重,这人一见那老妇,忙不迭跪下磕头,点头如捣蒜,那老妇”哈哈“一笑,抚摸着这人头顶,道:”乖孙子,奶奶今日在此遇上了麻烦了?“拿眼瞅向冯某,心想,嘿嘿,老身乃官府中人,本地县衙便是我的曾孙子,今日不给你”云山“的人物一点颜色,以后还不骑在我”天红寺“头上。当下武林,共有i” 正气门“” 八方盟“"洪天旗”三派支起武林正道,而以隶属朝廷的”天红寺为首,“天邪派”为辅,下有“百毒教”"青红帮“天理寺”等邪派,而“云山”“大云山”则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方外教派,而武林中血雨腥风大半由这些邪教导致。“云山”乃天下第一武学门派,虽处在方外,“云山”的人却时时心怀天下百姓,那大汉乃是“云山"上的大师兄,叫冯定三他武功已至极高境界,因性子正直,便由掌门派往江现下朝廷和各大门派的消息,他练武既久,便有心在武林中闯荡一番,恰遇见不平之事,激发了心中正气,便杀了正主儿,一路走到红方镇,又听说了清水河之事,只恨自己延误了时机,恰又遇见方天孝,这清水河唯一的幸存者,便有心携此子回云山授艺。”
云山“在江湖上的名声之大,不仅源于本派那神鬼莫测的武学,更在于”云山“门人在江湖上所行所为,均受百姓的尊敬,便连朝廷也不得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这老身乃是”天红寺“寺身,算的”天红寺“中极有分量的人物。她年轻时也算的一方美人,后用情不慎,被一男子所骗,她一怒之下,将那男子一家二十四口杀了个精光,随后跑去”天红寺“,仗着一身邪门功夫,又有几分姿色,很快便成为”天红寺“的重要人物,后又替朝廷除去心腹大患,很快便得到朝廷的重用。从此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作恶多端,为此江湖上送她叫”鬼魂罗刹“真名反倒无人记得了。至于”鬼魂罗刹“身后那少女,则是她拾来的孤儿,叫明沁,这少女从小不爱说话,性格沉默,虽对”鬼魂罗刹“所作所为不满,也不敢吱声,那老妇见她性格沉默,便不时对她吼叫,惹的这少女悲痛,这般年龄,竟是在泪水中度过的。这”鬼魂罗刹“善于培植党羽,普天下大部分官府中人都是她手下,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自称孙子的官兵倒只是其中一个小角色罢了。他当年在路上两只手呗人打折了,差点饿死,恰巧”鬼魂罗刹“路过,便救了他,又将他被打折的手复原,为报大恩,他便将自己卖给了”鬼魂罗刹“,其实二人相差不过二十,却是奶孙关系,这关系却也特别。冯定三心下那火腾的升起,这老妇所为全然不是江湖中人的秉性,当下冷冷的道:"'云山'的人行走江湖,还未曾怕了小小的朝廷,阁下若有意架梁,我冯定三却也奉陪。”
缓缓的扫了眼四下的官兵,目中蕴满怒火。那领头的官兵见他神光湛湛,目中蕴火,心下自有几分害怕,转眼看下"鬼魂罗刹“,见后者面无表情,当下一咬牙,便要出手。便在这时,又是数声咳嗽传来 ,接着只见数名武将扶着一公公进来,那咳嗽声便是这公公所发。这公公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发眉白如浓霜,更奇的是,手拿着一根丝帕,略有些香味儿,那味儿淡淡的,直如桂花一般。与坐者除”鬼魂罗刹“以及官府中人外,都恨恨的看着这公公,冯定三胸中怒火冲天,似要爆炸一般。”
鬼魂罗刹"一见这人进来,脸上便堆满了笑容,说道:“哟,林公公大驾光临红方镇,可真另红方镇增色不少。"林公公显然极为享受奉承,当下笑吟吟的,也不做声。"鬼魂罗刹”心下咒一声“老狐狸”,面上依然笑着,道:“今日有反贼在‘佳居楼’密谋造反,还望公公派人抓了这干反贼,待日后向皇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