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乃是分支于长江的一条小支流,其势自南向北,有一河奔腾之威,大凡外出青壮年都得经此,并对山朝拜,以求祖宗的庇佑;清水河的北边乃是一棵千年水杉,其枝硕大,有八方孕照之势;而南边则是巍峨耸立的大山,挡住了来往的战乱,也是清水河于乱世中得以存活的缘由。大山的对面则是那滚滚的红尘,红尘中掩盖的是那无数健儿的满腔热血和壮志。清水河镇,则是湖北的一个小镇,位于鄂西山区,其地较为偏僻,四野山水环绕,景色宜人,乃是高僧大师们向往的乐园;古有龙潭的传说,至今已是数度春秋了;武林中,风雨飘摇,纷争不断,多年的恩怨早已融化成久久不断的丝线;而清水河的百姓,依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无数的健儿,青年渴望着名扬天下的那一天......“娘,这大山的外面是什么啊 ?""呵呵,大山的外面当然还是大山了。"这是一个孩子和他母亲的对话,这孩子只是清水河普通的孩子之一,他没有那凌云的壮志,也没有那过人的智慧......南风呼啸,朔风凛冽,由清水河大山的山顶上缓缓驶来一匹骏马,这马通体雪白,四蹄俊扬,显然是一匹好马。宝剑赠英雄,而好马当然得由不凡的人来骑,马匹上是一三旬左右的男子,着一身淡青色长袍,肩带斗笠,颇有几分脱俗的气态,只是这男子面目有几分沧桑,而他胸前更是血肉模糊,显然是身负重伤。那马四蹄不停,不时以头触地,似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而那男子不时回头相望几眼,眼神更有几分涣散。男子手中是一把缺口的长剑,剑身血迹斑斑,偶尔隐作龙吟之声。男子望了望身后,见无人追来,心头略有宽慰。他眼角处乃是一处垂柳所在的红院,院里尚有一些鸡鸭啄米。男子扶腰而啸,啸声虽略有中气不足之象,仍是澎湃,激昂,似有一腔热血即将喷出心口一般。那啸声不一会便将红院中的人惊出,院中人纷纷跑出院子,为头的是一三旬左右的妇人,一见这男子,立时欢呼无比,而这妇人身旁却是一半高的男孩,二人慌不跌向那男子跑去,那男子马蹄在这时突地一跌,男子直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那马也在这时倒了下来,随即口吐白沫,耳鼻口冒血,显然是活不成了。”
相公,相公。“妇人喊着,那男子却是难发一言,他将长剑缓缓递向那半高男孩,心头激动,似要表达什么内容,却见自己爱马已死,而自己一生拼搏至今尚无着落,不禁悲从中来,眼角含泪,那妇人凑耳于男子嘴边,仔细聆听着,不时点头,过了半响,那男子头一歪,便就此没了声息。那妇人仰头一看,却见自己丈夫已魂归地府,不禁”嗷"的 一声惨叫,随即仰头喷血,将那孩子也吓着了......那孩子显然是对世事无所了解,见此情景,早已吓得迷茫了,而那妇人在热血出腔后 ,也慢慢的回过神儿来。她似是不相信这相濡以沫的人就此没影儿了,仍用手去触摸男子那沧桑的面孔,触摸处极为粗糙,那男子的面相,她不 知在梦中有多少回梦见,而今等来的却是一腔伤心和折磨,更是那令人断肠的刻骨相思,心头不禁如锥子般难受,妇人深情相望那半高的男孩儿,“呵呵”的笑了笑,又望了望身后那些啄食的鸡鸭们,不禁猛然咬牙,继而大嚎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将匕首去脖子上一拉,喉管就此便断,妇人深情相望那半高男孩最后一眼,复望男子一眼,惨笑一声,便没了声息。这突如其来的惨祸陡然间降落在清水河这样一个小地方,不一会便传遍四里,引得四邻相亲纷纷过来,而那男孩怔怔的站在那里,显然已吓得迷茫了。许久许久,那男孩才哭出声来,父母均在顷刻间亡了,而今自己孤身一人,前往何处,前途茫茫,他实无主张,他身来也不具备孤身一人前往红尘的天赋,而今父母双亡,迷茫处不禁有了寻死念头,寻思:“父母都不在了,我没了主张,不若随二老共赴黄泉,也省的以后少了痛苦 。”
想到做到,这念头一出,在看那长剑一眼,似已明了老爹心意,不禁昂头狂笑,继而,长剑放在脖子上,便要自戕,眼见的便要热血出腔,谁知这时,一老者猛的自那男孩脖子上一挡,长剑立刻便去了老者手里。少年眼望那老者,悲从中来,目含热泪,随即双腿一跪,咚咚的磕头。老者手中长剑抖的挡住少年双腿,砰的一声,两者硬碰了个硬。少年眼望老者,目中热泪直流,口鼻中竟然流出血来。那老者目含悲伤,复看一眼地上夫妻,眼角微滴出泪儿来 。少年扑的倒在双亲尸首上,大放悲声,引得围观村民纷纷垂泪。这种惨事在清水河尚属首次,这之前,偶有人去世,那也是年旬八十的老人,清水河人管它叫红事,又名喜事;而大凡在六旬以下去世的,清水河人都管它叫悲事,又叫丧事。而今,三旬夫妻同时惨死,留下那半高的孩子,可说是丧事中的丧事了。清水河人大多是淳朴,老实的乡民,一生中哪见过如此惨事,不禁大生恻隐之心,而那老者年轻时,去两广地区做过生意,可说有几分见识,当地村民推他为领头人,在清水河,也颇有威望,当晚便有村民在老者的带领下安排二人的丧事,余下那男孩,却也不知方向,大家伙忙着出丧,也无人对他多加注意。且说那少年趁那老者忙着二老丧事的空当儿,独自跑开了。那少年怔怔的跑向后方,浑不知此生该往何方。他自幼生于清水河,可说是从未踏出过一步,于天外世界实无半点知晓,自小至大,任何事都是父母操心,可说是有完美的童年生活,而今,父母顷刻间离己而去,心头又怕又急,是以,连父母的丧事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逃的远远的,仿若自己的一生就此便要终结,天地间最伤心的人就是自己。想了想,又想到这天地间一切的不幸,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在这一刻出来了,那些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也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以至于跑出了清水河,也不知道。说是跑出清水河,其实还在清水河的界限,只不过,这一带属于清水河的禁地,乃是有名的鬼城。据说百多年前,有人外出做生意,与外地人发生争执,结果那外出人被外地人买通县衙诬陷,刑讯逼供,咬舌自尽,清水河村民愤怒之余跑出清水河,前往那地方找县衙算账,却不料刑部已有人领来大军在那候着,这一来村民们与朝廷便干上了,但是胳膊究竟搬不过大腿,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清水河剩余的村民将死伤者抬回,找地儿埋了死者,而埋地便传为鬼地,目的便在于让清水河人永不忘朝廷的深仇大恨,已示势不两立之意。而村民必须的生活用品却是有专门在外地跑的数人购买回来 ,村民们便尽量减少外出次数,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说也奇怪,那少年跑到这,竟渐渐的哭声减弱,到底是少年心性,不一会,又想到那桩惨事儿,心下悲苦,又放出声来。他哭声逐渐变大,不一会便回荡在鬼城周围,听来极为嘹亮,不过这哭声却又古怪之极,竟让人于中听出几分惆怅,几分茫然,几分绝望来。这一哭,竟哭出武林中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