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放学的时候,司俊和洛烟又一起骑车回家。学校在县城里,骑车回城郊至少要20多分钟,这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洛烟还在想今天数学老师说的那道几何证明题,所以骑得有些慢。司俊看看天,再看看边骑车边发呆的洛烟,实在是忍不了,只好又硬着头皮和洛烟说起话来。司俊:“阿烟,天要黑了,你妈肯定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我们骑快点吧。”
洛烟用眼睛瞥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洛烟也没拆穿他,就用劲把自行车蹬起来了。两人又是一路没话,可到巷子口的时候,天还是黑了。洛烟一看司俊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就想笑。两人到了洛烟家门口,洛烟妈妈已经在门口张望了。洛烟把车往家门口一停,回头看见司俊也下了车,在自家门口站着,一张脸憋得通红。洛烟把书包往洛妈妈手里一递,就回身坐上了司俊的后车座。洛烟对洛妈妈说到:“妈,我去俊俊家拿本书,10分钟就回来,你先帮我把书包拿回去。”
洛妈妈听女儿这样说,也没什么奇怪的,就说回去先给她把饭盛好,让她快回来吃。洛烟戳了司俊后腰一下,对他说道:“还不骑车走,还想在我家吃饭啊,快点吧!”
司俊连忙和洛烟妈妈说声再见,骑上车就走。把司俊送回家后,司俊妈妈还想留洛烟吃晚饭,洛烟回绝了,抬腿就往回走,根本没拿什么书。回来的路上,又经过兰姐家,只见大厅了放着一个大火盆,烧着各种纸钱,门板上还是平的,说明人还没捞着。屋里新放了个桌案,上面摆了一些祭品,两边的白蜡烛烧得正旺,屋里的人估计都好几天没休息好了,大家的面色看起来都有些蜡黄,在烛光和灯光的映衬下,还真有几分渗人。兰姐的小女儿抬起头来就看见洛烟站在门外往里看,想开口却又止住了。洛烟只看了几眼就没再看,匆匆回家去吃晚饭了。晚饭吃过,洛烟妈妈就说兰姐的尸体今天还是没捞着,夜里大师要请神上身了,让洛烟别乱跑了,在家写写作业,早点睡觉。洛烟点头答应,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请神是这边的土话,说白了就是请鬼上身,是不是真有鬼,是不是鬼真上身了,还有待考证。但洛烟从没见过鬼上身,心里很是好奇,和猫爪一样,就想着趁半夜老妈睡着了,偷溜出去看一眼。初三的作业还是很多的,洛烟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十点多就睡觉了,洛烟爸爸长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就母女两人。等到十一点多,洛烟才把作业都写完,妈妈早就睡得沉了。洛烟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在睡衣外面披个大棉袄,光脚穿着一双旧棉鞋,就出了门。洛烟一个人走到巷子里,靠着墙角,站在灯光的阴暗处,看着兰姐家客厅里的景象。家里的小辈都跪在地上,大师坐在一把高椅子上,只有脚尖够得着地。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往大师身上看,只有洛烟一动不动地在门外偷偷盯着这个大师。没一会,堂屋里的大摆钟响了起来,十二点到了,大师拿起了身前的碗,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汁,然后就在椅子上打起了摆子,连椅子都晃得吱吱响,然后大师就突然说话了。大师的声音变得很尖,还有一种嘴里有水的感觉,好像在边说话边冒泡似的,“叫我上来干什么?要我回来给你们做老奴啊?我死了,还要伺候你们一家子啊。”
大师一说完,又开始打起了摆子,整个人都在椅子上不停地抖动。有一个老一辈的,连忙用手捅了捅兰姐她男人,示意他问句话。那男人也是战战兢兢的,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在下面哪里,我喊人去请你回来,不让你干活了,让你享福,你到底是在哪里哦?”
说着,那男人就哭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大师才又说起话来:“嘻嘻嘻,我在下面,在下面,我就不回来,我回不来啦,没有替死鬼,我回不来啊……啊……”说着那大师又抖了起来,这一次比上次抖得更厉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躺在了地上。众人连忙去扶,刚把大师扶坐在地上,大师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阴影处的洛烟,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抬手往外一指,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洛烟心道不好,被这大师给看见了,转身拔腿就跑,迅速钻进了家门。还好为了不被妈妈发现,洛烟出门的时候把家里的灯都关了,洛烟进门后,就听门外面巷子里一阵慌乱,不过洛烟也没继续管什么情况,就回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