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敏,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多少布就这么快答应,你这样会吃亏的。”
邱敏愣了愣,看了崔杰敏好一会儿,才笑着摇摇头,她始终记得程巧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失去信任感后,以后就难相见了。 崔杰敏做人非常老道,一眼就看出邱敏心里的想法,呼出一口气笑道:“我这里缺的东西多着呢,市场上紧俏的东西我都要。”
邱敏眼神亮了亮,她知道崔杰敏这是给自己递出了橄榄枝,连忙点头答应,程巧说过,她会比供销社少一成的价格让利给她。 瘦猴一直在纺织厂门口等消息,得知今天就能出货,连忙要去宅子这里,邱敏也跳上了自行车的后架,她要跟程巧拿些东西给崔杰敏看看。 “邱敏,你这一跳上来,我们的关系可是要确定了。”
瘦猴支棱着一只脚,冷声开口,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邱敏笑了,她用力点头,发现瘦猴根本转不过身子,哎,这个头白点了。 “我知道,我确定。”
“邱敏,等我赚了钱,我去弄个小房子,这样我就能跟你结婚了。”
瘦猴终于等得花开见月明,高兴的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听到房子和结婚两个词,邱敏羞红了脸。 瘦猴原名侯发宝,家住在一个棚户区,有一门三间小房子,瘦猴的父母生了他们姐弟六个,大姐二姐和三姐已经嫁人,大哥和二哥也都结了婚。 兄弟两个占据了两间小房间,瘦猴和父母住在最大的一间房间里,说大也不过十三四个平方,这个房间不但要睡觉,更是家里吃饭堆东西和说话的地方。 所以家里是没有瘦猴固定睡觉的床的,晚上用两条长凳加一块门板,就是瘦猴睡觉的地方,早上起来还要拆掉,不然连路都走不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破宅子,这个地方邱敏并没有来过,但她知道这里是瘦猴他们藏东西的地方,也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才下了车。 一进宅子的院子,就见到一辆牛车,牛车上放了几个大麻袋,打开一看,都是一条条的肥皂。 “邱敏姐,这里有二千条肥皂,我让你四分钱的利,还有如果有票的话,你给我一半就行,其他的你收着就好。”
“那可不行,那崔主任可是说了,她有八百张肥皂票,不够的给我瑕疵布,我至少要给你一半瑕疵布。”
“再说吧,那崔主任还要不要其他东西。”
“要的,她说紧俏的货她都要。”
邱敏脸色绯红,一看就知道太激动了,程巧笑着拿出一个小小的背篓,里面是一条猪肉、一斤奶粉和一把化学梳子。 邱敏看到东西就知道肯定不愁销路,心情激动的点点头,瘦猴看了李欢一眼,见他点头,心情蓦然好了不少,终于可以干活赚钱了。 两人架着牛车来到了纺织厂,崔杰敏看了一眼肥皂,心里满意的不得了,当场就让人去财务室拿了钱和票递给邱敏。 又带着他们去了仓库,将一些花色模糊、边角都有瑕疵的布匹拿了出来,按照外面的价格,如数给了邱敏。 “猴哥,我要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会怀疑的,你拿了钱和票,还有这布去找程巧他们吧。”
“你这么相信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邱敏笑着转身离开了,脑子里却在计算今天赚到的钱,天呢,居然有八十块这么多,还有这么多的票和布,看来很快就能还清债务了。 程巧拿着七百二十块钱和四百张肥皂票,还有一大摞的布匹,心情也无比的激动,这是她第一次用空间的东西赚钱,怎么感觉这么爽呢。 瘦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急着要把票子和布匹去处理一下,争取尽早换成钱给邱敏。 李欢两个也驾着牛车回去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中午就有一辆拖拉机,装着满车的砖头开进了向阳村。 这个时候村民们才知道李欢居然买了砖头来砌围墙,都暗自摇头二流子就是二流子,花女人的钱不心疼。 陈为民更是气得咬牙切齿,闺女嫁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招娣不放心唯一的女儿,买了糕点去王屠子家看闺女。 王屠子嘴里吃着他们买去的糕点,得意的告诉他们已经帮陈春花找了一个体面的活,所以陈春花除了逢年过节,平时是没时间回娘家的。 招娣满意的回到了家,到处吹嘘自己的女婿有本事,帮春花找了一个体面活,惹得村里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羡慕不已。 如果不是向前村的土狗在砖窑厂看见陈春花,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所以招娣得到消息,特地拉着陈为民去砖窑厂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不由的悲从中来。 他们从小宝贝到大的闺女,完全没有了当初娇俏的模样,头上包着一条看不清颜色的布,身上穿着厚重的工作服,衣服上都是灰扑扑的。 一张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横七竖八的泥印子,眼睛红肿,嘴唇干裂,让他们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王屠子还是有些人脉的,砖窑厂虽然能赚到钱,但都是卖苦力的重活,根本不适合女人去干。 所以陈春花被安排在拖胚组,这是砖窑厂最轻松的活了,女人特别多,当然工资也比其他部门要低一些。 陈春花和另外一个女人,拖着一辆装满砖块,大约重八九百斤的平板车,从生产机台拖到晒场,一个来回大约要走大半里地,从早上六点干到晚上十二点。 砖窑厂的工资是按照十天一个轮回发的,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十天的工资是十五块钱,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十天后领完工资就可以跑路。 但王屠子已经预支了陈春花一个月的工资,陈春花即使干不动,也必须要干完这一个月,不然就得把钱给吐出来。 陈春花毅然答应干下去,她已经被王屠子层出不穷的恶劣手段给彻底征服了,或者说被吓怕了,她情愿每天在工地干苦活,也不愿意待在家里吃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