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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罚恶司(1 / 1)

李正坤想到,盘踞在这山岗上的十余只猛虎,不正是席青忭的保护者么!当然,也可以说,这群猛虎乃是神秘井狱的护卫者。先是一道险绝宽阔的峡谷阻断通往井狱的道路,再就是一群猛虎守在去往井狱的必经之路上,这两道关口,不正是井狱的禁锢与守卫么。如果不是象李正坤这样功夫高强的鬼,纵使想尽办法过得了深谷,估计也会葬身虎腹,根本到不了井狱。如此固若金汤,还用担心席青忭会受到什么伤害!想通这个问题,李正坤一下子心情轻松愉快起来,嘴里不觉哼上了小曲儿。有衙役问,老爷有什么高兴事儿,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缝儿?李正坤说,老爷我费尽心思,终于寻到你们,将你们全须全影儿地带了回来,老爷还不高兴么。衙役们打趣道,鬼才相信哩,老爷定然是想着刚才那位小娘子!李正坤喝道:少拿老爷打镲,你等归队之后,不许对别鬼提起这里一丁点儿的事,否则,老爷我将他大卸八块喂野猫!提起猫,众鬼不觉牙齿直打颤,赶忙道:求老爷开恩,我等对所经之事,只字不敢提。正走着,前面突然冲出一群鬼,张弓持叉对着李正坤等。待到看清,竟是禇雄儿,带着几十名剽悍的衙役。李正坤走后没多久,禇雄儿就坐立不安,深悔没缠着跟元帅哥哥同去。李正坤天明未归,禇雄儿便再也坐不住,背上一圈绳子,打算沿着被巨虎扫落、崖这边还吊着的藤桥下到谷底,至谷底再设法向对面崖壁上攀,跟个采药鬼似的。两位师爷怎么也劝不住,只得帮他想办法。经过仔细观察,包振堂和李天侯还真想到一个绝妙好主意:将绳子缀在箭杆上,让禇雄儿拉满弓,把箭射到对面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上,绳子这边也绑在一棵大树上,便搭成一座绳桥。因一只箭不足以承受一个鬼魂的重量,禇雄儿连射三箭,三箭皆中,箭头环列,只占据着茶杯般大小的地方,可见禇雄儿箭法之精妙。众鬼不觉替他欢呼。三只利箭犹如三枚钉子,牢牢地锲进树干之中,带过三根绳子,异常结实,禇雄儿挑选出几十名精干胆大的衙役,他自己带头,逐一爬过绳桥,来到对面。禇雄儿带着弟兄们正往前摸进,忽见一群鬼魂从林中走来,因不知敌友,赶紧掩身树后,待那群鬼走近,方才跳出,却原来是哥哥李正坤。兄弟相见,分外高兴。李正坤命禇雄儿带着一帮衙役去山岗上寻找虎粪,须搜寻干净,全部弄到崖边上来,路上不得遗漏。他自己则带着另一帮衙役回到崖边,从木笼中拖出死虎,还有插毙林中的死虎,一并抬来,摆在地上,命衙役用刀剖开虎腹,掏出老虎胃里尚未消化的残渣碎骨和还没排掉的虎粪。跟着禇雄儿去寻虎粪的衙役也不断地送虎粪回来。天色快瞑之时,虎粪基本寻完,和着残渣碎骨,在林子里铺满一地。李正坤掏出白粉,撒在碎渣和虎粪上,被老虎吃掉的衙役,便全部复身转来,又生龙活虎地站在眼前。可能是因为禇雄儿寻得十分用心,复身转来的衙役,竟无一鬼缺胳膊少腿儿,也算一种奇迹。呵呵。李正坤又命禇雄儿带着全体衙役,先攀着绳桥回到对崖。待众鬼都离开之后,他又将白粉撒在死虎身上,不一刻,十余只猛虎全都精神抖擞地复身跃起,站在一列,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正坤。李正坤呵呵一笑,蓦地往空中一跃,化着黑风窜过崖谷,到这边显身站定。到嘴的肉又飞了,虎群冲到崖边,对着这面张开大嘴,长啸厉吼,比被杀死之前似乎还要凶狠十倍。李正坤感到非常欣慰,指着虎群对禇雄儿道:你看这群老虎,多么厉害!哈哈哈——好得很!传命江充,放火烧掉绳桥和吊落在崖边的藤桥。因有回身白粉,被虎吃掉或掉下悬崖折损的衙役,全部得以复身,一个也没有损失。衙役们既惊奇又深感幸运,同时,对老爷李正坤感激涕零,都暗下决心,一定要紧紧跟随李正坤老爷好好干,千万不要被逐出典阅司!呵呵。歇息一晚,第二日天色放亮,李正坤便命拔营回衙。路上,李正坤对江充道:这次比赛不算数,下次再比。江充道:不用比了,属下输得口服心服。李正坤觉得有些奇怪,江充获得的猎物跟自己的差不多,如果算着平手,估计江充还能勉为其难地接受,毕竟自己是他的老爷嘛,江充多少得给自己留点面子。可要想让江充认输,李正坤觉得说服力不够。可自视甚高的江充,居然自己认输了!江充道:老爷不要疑惑,如果只凭双方所获猎物的多寡来论,我不会认输,但在猎杀虎群的过程中,老爷表现出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指挥若定的宏大气度,追杀巨虎,老爷又体现出果敢神勇、慨当以慷的绝顶高手气质,别说属下不及老爷之万一,就是属下在古书中所见之英雄,亦鲜有能比得上老爷者。因此,属下输得心服口服!李天侯道:拍马屁到这种地步,酸不酸呀?包振堂道:虽有拍马屁之嫌,所言倒也不虚。公子虽未透露是否杀掉巨虎,但带回被巨虎吞食的所有衙役,应算功成。禇雄儿笑道:巨虎肯定被元帅哥哥杀死了!回到典阅司衙门坐定,李正坤请来包振常和李天侯,命禇雄儿守着大堂门口,任何鬼不得靠近。他将井狱之事跟两位师爷讲了,问他们可知那古怪的井狱是个什么来历?两鬼沉思良久,均摇头表示不知。李正坤问:如何才能弄清此事?两鬼均只说出一个字:查!李正坤说,无常殿查过了,接下来咱们就去查钟馗舅舅的罚恶司。两位师爷领命,自去准备。三日之后,准备停当,李正坤便带着两位师爷和若干鬼吏,来到位于城南的罚恶司衙门。命禇雄儿带着江充留守典阅司。钟馗生于唐朝唐高祖武德年间,乃中国境陕西省终南山周至县人氏,自幼聪慧过人,文武皆修,长大后身材魁梧,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不惧神鬼,胆子很大,又刚毅不阿,脾气躁烈。考中进士,因宰相卢杞嫌其相貌凶恶丑陋,向皇帝唐高祖进谗言,不得授官。钟馗闻之,愤而怒触皇宫殿柱而死。满朝皆惊,高祖亦伤其遇,赐红袍官服下葬。后一百余年,唐玄宗皇帝到骊山洗温泉,因病卧于骊山行宫,久不见愈。一天夜里,唐玄宗梦见一个绿发小鬼儿,进屋缠纠自己,还偷屋里东西,不禁发怒斥责,忽从屋后跳出一个红袍大鬼,豹头环眼,虬须如针,一把抓住绿发小鬼儿,挖出它的眼睛,连着身子一起吃将下去。唐玄宗又惊又喜,问红袍鬼姓甚明谁?红袍鬼自言名叫钟馗,终南山人氏,乃武德朝进士,因貌丑遭小人陷害,不得授官,愤而触柱而死。唐玄宗嗟叹而醒,立感疾病无踪,知是钟馗之功,遂召来画圣吴道子,讲述梦中所见,命吴道子画钟馗捉鬼图,广赐大臣,并敕封钟馗“赐福镇宅圣君”。钟馗之名遂在阳间大噪。人皆以为钟馗的鬼职乃是唐玄宗所封,其实大谬不然。虽然很多阳间皇帝,都喜欢敕封古人,被封的古人亦因此而在民间广受香火,但因“阴不预阳、阳不扰阴”的铁律所固,阴阳之间其实存在着深深的、难以逾越的鸿沟。阳间皇帝的敕封,对阴间的鬼魂又有什么用处呢!钟馗死后,因胸中愤懑,不肯向着鬼门关而去,回到家乡终南山,在山里漂泊游荡,行侠仗义,抓吃为非作歹的小鬼儿,自称钟判官。见到唐明皇被小鬼儿纠缠,便跳出吃掉小鬼儿,不过侠义之性格使然,非为求其封赏。但是,阴阳虽相阻隔,却又相通,钟馗阳间之名很快便传至阴间,阴天子闻之,着相关衙门考究确证,便设立罚恶司衙门,征召钟馗为罚恶司判官,可以抓拿恶鬼劣魂,拔睛食之。如果从扬名立万的角度讲,阳间皇帝的敕封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要不然谁知道钟馗是个什么鬼。呵呵。李正坤带着大队人马,突然喧喧来到罚恶司,钟馗接着,有些意外:贤甥何来?李正坤以外甥之礼参见毕,将钟馗拉进后堂:舅舅,小甥要查一个叫着井狱的深山监狱,你可知它的来历?将井狱的情况大致讲给他听了,钟馗皱眉想了一阵,摇摇头:从未听说过这个监狱。李正坤道:那只好叼扰舅舅,在你衙门里查查案卷,看是否能找出些蛛丝马迹。钟馗笑道:此乃贤甥职责,你尽管查,爱查多久查多久。李正坤命包振堂和李天侯带着吏员调阅案卷,他则跟钟馗来到一墙之隔的郡主府,拜见钟花。钟花喜不自胜,立即摆下酒宴。又问禇雄儿怎没一道回来?李正坤禀说这次回来是办公事,因典阅司衙门里离不得信任得力之鬼,便让兄弟禇雄儿留守衙内。钟花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当那个判官么,怎么好象突然很上心了呢?李正坤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儿子也是不得已。钟花道:既然你这样想,便让你兄弟好生历练,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下次有时间再回来看我。李正坤感谢娘深明大义,说这次公干回去,便带着禇雄儿一块儿回来探视娘亲。三鬼谈笑欢饮,深夜方散。因罚恶司连着钟馗府,钟馗府又连着钟花的郡主府,相距不远,为了多陪钟花娘,李正坤便住在家中。白天到罚恶司公干,晚上回家陪娘,钟花喜得眉眼俱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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