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日子也就在转瞬间,风一次又一次吹过屋前的石阶,她的心也随着竹林的翻涌而澎湃。顾晓尘仍如往日般,早起做饭,陪林溪四处转转,黄昏帮她熏去屋里的蚊虫,有那么些时候,林溪竟觉得两人过得像夫妻一般。夜深了,蜡烛上的火焰不安分地跳动着,烛光下的林溪正在一针一线绣着一个荷包。细细的针脚有规律地交织在一起,蓝底的布料上是一朵淡雅的芙蓉,恍若了穿过无数时光的阻隔,朦胧地绽放。她的嘴角隐隐含着一抹笑,温柔的眉眼诉说着衷肠。窗外的人儿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他以往刚毅的目光渐渐柔和,露出几分喜色。转过身,皎洁的月光顺着夜色垂落,散了一地……“今日,你就该走了。”
庭院里,林溪低垂着眸子。“溪儿,很想我走?”
顾晓尘低声询问,眼底是盖不住的忧伤。“很快,就会有新的侍卫来的。”
她小心地抬起头,却看不透面前的人的内心。“我不怕这些,只要溪儿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顾晓尘充满期待地注视着林溪,“_三天时间到了,今天我必须离开此处,你……不跟我走吗?”
林溪不做声,径直走向屋里,留顾晓尘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轻叹口气,带上贴身的剑,缓缓走到林溪屋前:“溪儿,我要走了。”
“少侠慢走。”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你,没有什么要送给我?或者有什么想说的?”
顾晓尘的脑海里全是昨夜那精致的荷包。“相识不过数日,你我只是过客罢了。”
林溪紧紧捏住手里的荷包,咬牙道。“过客?”
顾晓尘轻笑,“对呀,只是过客。”
他对着内屋恭恭敬敬抱拳行礼道:“多谢姑娘这几日来的照顾,晓尘,告辞。”
他的话有力地透进屋里。迟疑着,顾晓尘慢慢朝外面走去,他的眼神飘忽而迷茫。“晓尘!”
林溪砰的推开门,奋力喊到,这一声,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顾晓尘猛地回过头,眼里含着期许的笑意。泪水打湿了林溪略显苍白的面庞,有些凌乱的发髻随意的绾着,她只是无声地落泪,并没有说出顾晓尘期待的那句话。“保重……”这二字轻飘飘的,却如重石压向顾晓尘,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阵痛着。“你也是。”
他坦然一笑,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竹林深处。“对不起……”林溪苦笑,声音慢慢被风吹散。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倾诉着噬心的痛。她的手里,是被汗浸湿的荷包……送走顾晓尘不久,宋澄派来的侍卫闯进了院子。林溪安静地坐在前厅,神色平淡得吓人。“美人,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接才人回宫。”
一个侍卫小跑着进入前厅。她微微点头,跟着侍卫上了木轿。终是要接我回去了……她的目光久久流连在竹林深处,心里莫名刺痛,嗓子里涌出一抹腥甜。嘴角缓缓溢出些许温热的液体,林溪惨淡一笑,斜靠在晃得厉害的轿子上,轻闭上了眼。再次醒来时,面前是曾日日思念的男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宋澄冷着脸立在塌前。“不知殿下要妾身说什么?”
林溪浅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不曾感到愧疚吗?林溪!”
宋澄的脸色越发不好。“既无亏欠又何来愧疚之说。”
她偏过头,神色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