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想是这样的。”
唐启生用力的点了下头,“可只是这样还不够,因为脚趾被砸断会有血流出,这样也会暴露身份,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止血。”
李白闻言站了出来,从床上拿出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是我在药房买的药,里面有一种止血药粉,效果很好。”
“可无论怎么止血,沿着伤口都会有人的血气泄露,最好是能搞到一些坟土,坟土阴气重,用坟土在上面覆盖一层才更稳妥。”
唐启生继续说。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可现在天已经黑了,现在去后院乱葬岗里面挖坟土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令人诧异的是胖子居然颤颤巍巍举起了手,下一秒,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土,“坟土是吗?我…我今天去后院的时候抓了一些。”紧接着江城也回忆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临走的时候胖子说过尧舜禹能活下来多亏了坟土,所以他也带了一些在身上。 唐启生快步走到胖子身前,取过一些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几秒钟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很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坟土,不会错的!”
不久后,李白赶制的纸衣也完成了,拿给胖子上身试了试,还算合身,接着祝捷拿出准备好的胭脂水粉,在胖子脸上涂涂画画,很快一张惨白的人脸就出现了,两个脸颊处涂上了红胭脂,眉心处也点上了一个红点,尧舜禹拿过一顶黑色瓜皮帽扣在胖子头顶,这下离远了看就和上坟烧的纸人差不多,只不过胖了一些。 看着铜镜前的自己,胖子死的心都有了,他是最怕纸人这些鬼东西,但这一次他居然要扮成这副鬼样子,还要走阴桥。 一切准备就绪了,胖子望着桌上的白色药粉,还有黑黢黢的坟土,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没用人催促,胖子就很老实却也很慢的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低头盯着自己暂时完好的两只脚,胖子险些哭了出来。 张启正和唐启生等人这时不方便说话,大家都看向江城,江城则望向胖子,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胖子,准备好了吗?”
“没…没有,时间还早,我记得仪式要三更天才开始,我们还有时间。”
虽然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避免,但胖子突然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江城看也不看他,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接着七八只手伸出,牢牢的摁住了胖子,尧舜禹将胖子的左腿拉出来,脚放在地上,下面垫了厚厚的一层布。 胖子也挣扎了几下,但江城清楚,如果胖子尽全力挣扎的话,在场的这些人还真控制不住他,随即他看向胖子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布满了认命两个字,而他的腿也抖个不停,想到这里,江城握刀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深呼吸了几次,江城放弃了,他把刀递给死死摁住腿的尧舜禹,“给你,你来。”尧舜禹和江城互换位置,提起刀比划了好几次,每次刀提到最高的位置后,胖子的全身就抖个不停,尧舜禹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先要崩溃了,无论如何在心里宽慰自己,对王富贵出刀,他真是做不到。 “我…我不行,换人!”
尧舜禹压根没和谁商量,直接把刀放在桌上,看他胸膛剧烈起伏的样子就知道他内心有多纠结。
“快点,我们之后还要止血,涂药,还要用坟土处理,时间没那么富裕。”站在胖子身侧的唐启生出声催促,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不懂,这些人究竟在磨蹭什么,只是砍掉两根脚趾而已,又不是要砍头。
但这句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江城直接拿起刀递给了他,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唐先生,你受累。”唐启生一狠心接过刀,“我来就我来,但丑话说在前头,富贵兄弟我这是在帮你,你可不要记恨我。”
胖子闭紧眼睛,把腿伸的直直的,接着用几乎不易察觉的幅度飞快的点了下头。 “好,那就得罪了。”
唐启生干净利落的举起了刀。
随着刀锋落下的那一刻,江城尧舜禹的身体也跟着狠狠抽搐一下。 …… 距离侯府不远的一间客栈里,一间客房紧闭门窗,沿着门缝有烛火的光亮在跳动,整间客栈里只有他们一房客人。 因为城内怪事频发,这间客栈早就挂出了歇业的牌子,但今天老板不敢不开门,毕竟来的人不仅多给银子,身上的东西上还有侯府的印记,他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侯府做对。 陆琴坐在桌前,捏紧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中的紧张,而反观绍童则悠闲的多,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 手机上是一款很经典的游戏,俄罗斯方块,但仔细看会发现,绍童所进行的游戏速度远远超过普通人,他的大脑仿佛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快速分析处理眼前下坠的各种图形,并用最优解将它们合理的组合在一起。 在又进行过一局后,绍童丢掉手机,笑嘻嘻的看向陆琴,“要不要过来陪我玩一把,我自己一个人玩太无趣了。”“别烦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陆琴望向绍童的眼神中充满警惕,仿佛他不是自己的队友,而是需要看管的野兽。
绍童也不恼火,歪头对着陆琴敬了个礼,“遵命,我的饲养员大人。”陆琴仿佛被激怒了,眉峰瞬间皱紧,“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饲养员,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是在帮助你治疗。”
“治疗什么?治疗我脑子里的病吗?”
绍童的笑容愈发古怪,“别闹了,我是有病,但不在这里,而在…这里!”
绍童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后又缓缓移到自己的心脏,他的军大衣此刻敞开了一道缝,能看到里面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我都不记得被关了多久了,只是在每次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放我出来,不过我至少还算幸运的,我的那些亲爱的病友们可都被你们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