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吴玉环的尸体了?”
江城追问:“尸体什么样子?”
闻言男人脸色尴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没有,人都死了,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侯府的人也太抠门了,人死在侯府里,不给笔丧葬费也就算了,居然连坟里都是空的,这个赔钱货,下辈子也活该受穷。”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语气轻巧的仿佛并不是在说起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胖子听到后血压都跟着上来了,“她可是你女儿,人都死了,你还这样说她,你有一点良心没有?”男人撇撇嘴,不以为意,“良心是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再说了,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还有事没有,没有事的话就快走!”
江城拦住要动手揍他的胖子,眼神扫向其中一间茅草房,房外的架子上晾着几件女人的衣服,“我想找你女儿聊一聊,吴玉娇她在吗?”
男人瞬间露出一副生意人的嘴脸,咧开一嘴黄牙,“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好见你这样的陌生男人,要是传出去……” 从衣服里取出几枚碎银子,江城摊开在掌心里,“我就进去和她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别的我没兴趣,这些…应该够了吧。”
见到银子,男人立刻一把夺了过去,一边数一边点头,“够了够了,我可警告你们,你们快点,我在门外帮你们盯着,要是被别人发现有男人进了我女儿的门,这话要是传出去,该卖不上价了。”
拉着气呼呼的胖子,江城掀起帘子,第一个走进门,房间里面采光比较差,还不等江城的眼睛适应黑暗,突然一道寒芒朝他刺来,江城下意识闪身躲避,可事发突然,锋利的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连带着划破了里面的皮肉,江城顺势右手攥住偷袭者的手腕,狠狠朝外一拉,对方站立不住,接着左手攥拳挥出,冲着对方脸砸去。 可转瞬间,他看清了偷袭者的脸,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大概只有16,7岁的模样,模样很干净,依稀带有泪痕的脸上写满了绝望,而用来偷袭他的凶器也不过是一把开了刃的黑铁剪刀,江城收力不及,只好扭转身形,拳头终于是打空了,自己却也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女孩只当是苍天有眼,举起手中的剪刀就对着江城刺了下去,还好胖子反应快,冲进来一把夺过剪刀,“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女孩心如死灰,眼见第一个登徒子刚爬起来,心一狠,抬手就狠狠在江城脸上抓了一把。 一分钟后,脸上留下抓痕的江城和胖子并排坐在一起,而名为吴玉娇的女孩满脸歉意的坐在他们对面,他们中间地上丢着那把黑铁剪刀。 “对不住啊,没…没弄疼你吧?”
吴玉娇看着江城的脸,不好意思说。
“要不我抓你脸一把,然后再用剪刀刺你一下,你试试看?”江城自从记事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那几个坑他的人已经让他坑的渣都不剩了。
听到江城这么说,吴玉娇更是惭愧的低下了头,用很小的声音解释说:“对不住,我听到是爹带你们来的,我还以为是赌场的那些人来讨债,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就说了,要是再还不上赌债,就要拿我去抵债。”吴玉娇袖口挽起,露出的半截小臂上布满淤青,还有伤痕,发觉江城在盯着看,她仓促的将袖口挽下,遮挡住。 “你爹打的?”
江城皱起眉。
“嗯。”吴玉娇很轻的点了下头,“他让我去上门给人家织布,我不肯,我知道他在骗我,那些人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他打我的时候都会避开我的脸,因为打伤了脸,就卖不上价钱了。”
吴玉娇的处境江城也明白,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找你了解,吴玉环是你的姐姐,她被卖去了镇南侯府,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是我爹做的。”
吴玉娇的眼神黯淡下来,“而且…而且她已经死了,就在前一年,是在镇南侯府里面死的。”
“你姐在镇南侯府里面的情况,你知道吗?”
江城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的是,吴玉娇居然点了点头,用很谨慎的声音说:“知道一点,我姐她曾经托人给我带出过口信,说她在侯府里面吃穿的都好,让我和娘放心,就是…就是侯府里面的规矩多了些。”
“镇南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自然规矩要多一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城装作不以为意,但还在观察吴玉娇。
吴玉娇摇了摇头,“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侯府这样的人家规矩多很正常,但侯府的规矩大都很奇怪,比如说后院不能去,夜里听到有人敲门必须要问清是谁,还有,无论有多委屈的事,都不能在深夜哭……” “还有,我姐说侯府里面的气氛很古怪,还有侯爷…侯爷是个很神秘的人,进入侯府都几个月了,她还没见过侯爷的模样。”慢慢的,吴玉娇的情绪激动起来,“直到最后一次她托人带出口信,这次是写字,她写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字迹很凌乱,但我能认得是姐姐的字,她说她见到侯爷了,还告诫我说一定不要去侯府,就是被卖到再差的地方,都不要被卖进侯府!”
“对了,字条上…字条上还有血渍,在边角的位置,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当时我就怀疑姐姐受到了伤害,然后没多久,我收到信不到半旬的时间,姐姐…姐姐她就死了!”
“还死的那么惨,她…她是被人杀死的!被侯府里面的人,我了解姐姐的性格,她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她从来不会和人结仇。”
“你怎么知道她死的很惨?”
江城望着哭成泪人的吴玉娇,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见过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