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的声音凄厉狰狞,好似夜枭在呺叫,让人骨子里直发冷:“我错了!饶了我吧!别抽我的筋!别剥我的皮!别抽我的肠子!
啊!啊!我不敢了!不敢啦!饶命啊!饶命啊!”他的身体痛苦地扭动着,仿佛真的有几只无形的手在折磨着他。 很多胆小的都不敢直视,因为葛青现在的样子实在太骇人了。 他的身躯一会儿缩短,一会儿暴长,像是被摁短又扯长。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如蚯蚓般扭动,整张脸都变形了。 “神仙爷爷!小人错了,再不冤枉好人了!求求你发发慈悲吧!”
葛青痛得满地打滚,汗珠混着血污,将他周身的地面都浸染得一塌糊涂。
“来人,快将他拖出去!”商启言发觉不对,连忙说道,“这人疯了,千万不可叫他惊了圣驾和各位娘娘!”
虽然葛青在胡乱叫喊着,似乎语无伦次。 可商启言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出了岔子,他自然想要遮掩过去。 可当侍卫们正要去拖拽的时候,葛青忽然来了个旱地拔葱,直挺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翻了上去,全是眼白,牙齿咬得咯咯响,声音变得粗嘎深沉:“谁敢带他走?!我乃日游神是也!尔等凡夫俗子,竟敢亵渎神明!”
他如此反常的言论让那些侍卫有些不敢下手。 “葛青被神仙附体了!”
卫忠不失时机地大喊道,“先别带他走,且听听他说什么!”
商启言还想说什么,皇上却先开了口:“别动他,让他说!”
此时殿上的气氛诡异又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不人不鬼的葛青。 真的是日游神附体了葛青吗?真的是葛青做了亏心事,立时就遭了报应吗? 有人信,有人不信,还有人将信将疑。但他们都想知道,葛青接着会说出什么来。 葛青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的粗气,才继续开口:“葛青贼子,实乃人中败类!他奉了某人之命扰乱皇后盛宴,又嫁祸福妃娘娘,妄图谋害皇孙,搅乱社稷!实在情理难容! 这般败类,我必将其带入森罗殿发落!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煎熬。你们这些跟着害人的……” 他说着将一对白眼仁转向那几个作证的侍卫宫女,脸色铁青,又布满血污,宛然是从阴司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败类!一个个的……都别想逃!”
“哇!”
离葛青最近的是那个除草小宫女,她原本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听了葛青方才的话彻底撑不住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日游神爷爷,求您宽恕了我吧!奴婢一时打错了主意,的确不该。可也也不是存心要这么做的,您也知道奴婢身份地位,处处身不由己。
那些谎话都是我编的,我没有听见卫总管和葛侍卫说话。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做半点儿有损德行的事了!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名字已经在拔舌地狱的生死簿上了!”
葛青指着那小宫女说道,“不过你能当众承认是自己撒了谎,倒是可以,免了你的死罪!”
小宫女一听喜出望外,别的统统顾不得,趴在地上捣蒜似的朝着葛青磕头:“多谢日游神大人!多谢日游神大人!”
此时别说小宫女被吓唬住了,满朝文武也都人人惊疑不止甚至有些做了亏心事又胆子小的已经抖衣而颤起来。 生怕一会儿日游神会将那双白眼珠转向自己。 其余那几个作证的,也招架不住,纷纷跪了下来。 “日游神大人,小的也是不得已才撒了谎,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我从没有看见葛青和卫总管在一处过。求求您宽恕了我吧!我以后吃斋念佛,只做善事,绝不敢再动一点儿歪心思了。”
“日游神爷爷,小的也主动招认,葛青从来没跟我说过有关于福妃娘娘的任何话!求您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原本和葛青串通一气的这几个人如今全都倒戈,纷纷陈述他们冤枉了福妃,做的是假证。 “陛下,皇后娘娘,在场的各位,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
葛青高声问道。
“神将,”别人都不敢开口,只有皇上问,“那背后指使葛青的人,究竟是谁?”不得不说,皇上这话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眼看着福妃这边就要落败,而葛青却被日游神附体,主动招认了是自己诬陷福妃,捏造事实。 他依然说了自己是奉了某人之命才这么做的,那指使他的人不是福妃又会是谁呢? 之前众人都以为,在这金銮殿上,福妃多半是要从妃位上跌落,五皇子也会被申饬。 甚至之前赐给皇孙的封地也极有可能会被要回来。 谁想也不过是眨眼间情势抖转,福妃的嫌疑一下子就被洗脱,而真正的幕后真凶似乎也要浮出水面了。 “指使葛青的人就在这殿上,只是本神暂时还不能说出这人的名字来,因为此人阳寿未尽,且另有因果。”
葛青说着缓缓闭上眼睛,“陛下是万民之主,将来也是要与我同列的。切记慈悲为怀,且本神已经答应不再追究那些人了,就饶了他们的性命吧!
今日我只带葛青一个人走,其余均不累及!”说完他猛地向后一倒,整个人如土委地,后脑毫无遮拦地撞在汉白柱座上,咔嚓一声,脑浆迸裂。一股腥臭气,立刻弥漫开来。 如此惨烈的一幕,将那个小宫女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还有很多人发出惊叫声。 商启言连忙挡在皇上面前,说道:“如此血腥,恐污了圣目。还请皇上暂时退朝,剩下的事,稍后再说吧。”
皇上虽然也想知道更多事情的真相,可眼前的场景未免太不堪入目了。 于是发话道:“今日且退朝吧!商启言,你要跟着朕,朕有话要问你。”
这件案子本来就是皇上直接委派给商启言去做的,如今闹成这般,自然要唯他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