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跑马——“吁!”
男子勒住缰绳,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向眼前英姿飒爽的小女子,夸道:“玉儿的马术倒是精进不少。”
封定玉偏头,看向一袭黑衫的萧墨竹,扬了扬鞭子,道:“比起几年前的马术自然是要好些的。墨竹哥哥夸人的功力也是见长的,晋南还把墨竹哥哥养的油嘴滑舌了。”
萧墨竹一愣,随即温和一笑,反问封定玉:“玉儿可是对谁有何误解,今日竟然如此直白的说出你墨竹哥哥的坏话来。”
萧墨竹的话反倒是让封定玉一愣,精致的小脸上略微迟疑的表情让萧墨竹觉得十分有趣。“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封定玉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心思,既然被戳穿了,倒不如摆到明面儿上来说的好。萧墨竹点头:“倒不知你又这么不喜欢晋南,若知道我就不去了。”
封定玉扭过头去不理他,策马向前,鲜衣怒马,竟然落在萧墨竹的眼中觉得十分明艳动人。萧墨竹笑笑,他这个被姑父姑母捧在手心上的明珠啊,也是长大了呢。封定玉的马儿已经跑远,萧墨竹这才策马赶了上去。“玉儿莫恼哥哥了,哥哥可是好不容易陪你来踏青。”
萧墨竹赶上封定玉之后,讨好的说道。封定玉斜了萧墨竹一眼,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墨竹,说:“墨竹哥哥与二哥年纪相当,还年长二哥几岁,怎地大舅舅一点儿也不操心你的婚事。”
萧墨竹笑,却是取笑封定玉:“玉儿怎地如此不知羞。莫不是想嫁人了?”
“我是怕墨竹哥哥你将来娶不到如意美娇娘这才好意提醒你,却不想是被你倒打一耙。好心当成驴肝肺。”
封定玉毫不客气的将萧墨竹的话给挡了回去,萧墨竹见此,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摸摸鼻子,看看封定玉。封定玉见到萧墨竹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挑眉看向他,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就知道墨竹哥哥没这么好心。说吧,有什么事。”
“玉儿果然是冰雪聪明啊。”
萧墨竹见封定玉已然洞悉自己的心虚也就不掩饰了:“我听说姑母正在操心二郎的婚事,可是有了人选。”
封府次子,大家都唤他二郎。萧墨竹的话十分直白,封定玉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原本大嫂和母亲要为二哥娶妻做准备也就算了,怎么萧墨竹也来凑热闹。“二哥已心有所属。”
封定玉不说家中长辈相看之人,也不说是否确定,只是肯定了萧珩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哦?”
萧墨竹颇为好奇,定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已经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
封定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萧墨竹一眼,神秘的说道:“佛曰,不可说。”
萧墨竹见封定玉并没有话的意思,也就不再相问。封定玉若是不想说一件事,怎么问都不会听到半点消息的。这一点,萧墨竹从未成功过,现如今自然也不会多做无用功。“玉儿就不好奇我是帮谁问的?”
萧墨竹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封定玉不是多事之人,但是事关定宣,乃是封定玉最为要好的兄长,竟然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封定玉却是笑笑,说道:“可不就是你那表妹宁霜霜。”
“玉儿果然是料事如神。”
萧墨竹夸赞她。封定玉抿嘴不语,宁霜霜喜欢相府的二公子,差不多要天下皆知了。她若是不知道,岂不是太过孤陋寡闻。不过说道宁霜霜此人她倒是觉得恰恰和她二哥喜欢的人相反了。宁霜霜乃是文官宁太医之女,却是个霸道彪悍的性子;而独孤伽罗身为大将军之女,却是贤良温和之人。这样的巧合都让封定玉觉得这两人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被乳娘给抱错了?封定玉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扭头看向萧墨竹,道:“墨竹哥哥你与容世子似乎是很熟悉啊?”
萧墨竹一顿,挑眉:“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想起来,就问问,不可以吗?”
封定玉不打算告诉萧墨竹原因,她只是觉得这个怀王世子不简单,她以后是真的要嫁给这个人吗?萧墨竹看封定玉的眼神有些游离,他鲜少见到这样的封定玉。况且,容越和定玉的婚事两家人知道也是不足为奇,可定玉从来不曾对这件事表态过。至少,他如今是还不知道定玉对于容越的态度。只是……容越……萧墨竹好似也弄不清楚容越的态度是什么,可容越对于定玉的事儿又格外上心。“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他刚刚回京,就有人把你们之间有婚约的事儿说得满城皆知,这件事倒是不大寻常。”
婚约之事虽然有人知道,可也不至于说的满城皆知。容越再得君上太后看重,也不过是个世子。这区区一个世子的婚事,闹得这么满城风雨,也是有些过头了。封定玉摇摇头:“此事交给父亲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是不会管这件事了。”
萧墨竹笑了笑,不置可否。“先送你回去吧。”
“墨竹哥哥,我二哥的婚事怕是由不得别人做主的。”
萧墨竹回头,看到封定玉一双眸子犹若天上星辰,叫人恍惚。一袭玄色衣袍,长发束冠,衣袂微微拂动,却又似隐隐得见那清贵高雅。长身玉立,逆光而站,这样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人惊叹其龙章凤姿。“你倒是闲来无事还在亭中赏景。”
萧墨竹方才一到行馆便是瞧见了这样一幅模样,不满的抱怨道:“我可是被你好生差使了一番。”
那男子转过脸来,周身带着清冷,容颜却是惊为天人。见了萧墨竹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我差使你?堂堂郡主之子岂是我能随便差使的。”
萧墨竹摇摇头,不想细说的样子,却还是上前一步,道:“你倒是提起过我们玉儿几次,我却不知玉儿其实并不知你。”
话里的意思带着几分别意,却是让那人若雪莲花开般清冷的笑起来。“我见她的时候尚且是她三四岁的模样,不曾说话过,自然不会记得。”
那人笑笑,似乎萧墨竹的话在他预料之中,没有半分惊讶,也有相对的说辞。只是这套说辞萧墨竹却是不相信的。虽说眼前此人不会作假,却不相信封定玉不记得。封定玉打小起便是个过目不忘的,不管是书还是人,这一点上他都是十分佩服的。故此,若是封定玉当真小时候见过此人,必定不会否认。那人见萧墨竹神色如此,便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也不着急,反倒是一撩袍子就坐了下来。取了火折子,将那石桌上的小火杌点了,温了一壶酒上去。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还带着悠然自得的惬意果然让萧墨竹着急了。“阿越!你可不许瞒我!”
萧墨竹不悦道。容越笑笑,不甚在意的说道:“怎会?”
萧墨竹见容越这般态度,心知他这是故意的。顿时摇头,无奈道:“我就此一问,若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嘴上说是不问了,心中却还有些好奇。关系到睿王府那位掌上明珠,他不敢轻怠。容越却好似知道萧墨竹会是这般说法,送下手中的酒杯,解释道:“她并未见过我,只是我见过她。”
“可是景昌十三年的时候,你与怀王入宫的时候见过她?”
萧墨竹得了容越的提醒,便是想到了一件事,却又不大肯定,便出声询问。容越笑着点头:“正是。”
容越想起当年入宫,在建章宫外的看到的那个小糯米团子,粉粉嫩嫩的一团,小模样可人疼爱得很。当时,他远远的瞧见大殿下逗弄着这个小糯米团子,叫她‘小玉儿’‘小玉儿’,伸出双手要抱她,却又坏心眼儿的后退几步。小家伙虽然气得小嘴嘟得高高的,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往前走。也许是心疼小家伙,大殿下即刻就上前几步把小糯米团子抱入怀中,亲昵的哄着她。那展颜一笑的样子,纵使只是个小孩子却深深的印在了他心里……想到这里,容越不禁一笑,莫不是自己有恋童的嗜好?萧墨竹见容越如此倒是大为惊讶,他与容越相交多年,倒是头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失神。只是这时间太短,还容不得萧墨竹多想,容越便是回过神来了。萧墨竹却是抢先在容越之前开口:“容我猜测一回,你莫不是看上了我姑母的掌上明珠?”
听到萧墨竹如此直白的话,容越却是神色不明,眸色微沉:“是与不是不得而知,却是一位故人。”
容越也并未把封定玉曾经救过她的事儿告诉萧墨竹,那件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听说前些日子萧太后召你入宫了啊。”
萧墨竹嘴角一弯,笑道。容越睨了他一眼,萧墨竹还和萧太后有些关系的,只是萧家人素来低调,也不在朝野之间有何强权,君上也就不大管萧家。还将平阳郡主许给了萧家家主,也就是萧墨竹的父亲。“你消息倒是快。”
容越抿了一口茶,入口清爽,他倒是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不少。萧墨竹莞尔,“也不知道我那姑丈现在是否还想将女儿嫁给你。”
容越丝毫不为所动,态度十分笃定:“她这一生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