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又湿又热,等雨渐停后才恢复一些凉爽。
好在粮食已经收割完,晒完入库。 常渊顶着雨幕回到了泰西县。 一回来宁长荣先是把政事跟他说了一遍后,又和常渊交流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把军中那些退下来的老兵安排到那个什么干部学堂里面去识字,然后再派到地方去做吏员?”常渊问道。
宁长荣拱手回道:“不错,将军,在下是这么想的,那些读书人不愿意跟着咱们干,咱们便培养自己的人才,这些人都是跟着将军行军打仗的士兵,他们都是咱们最值得信任的人。”“只是能力上有些欠缺,但只要在干部学堂毕业后,多少都能有一些管理的能力,而且也不要求他们识多少字,只需要简单的培养一两个月,再让人带一带,起码掌管一个村是没什么问题的。”
“况且他们也可以毕业后继续学习,若是真的有能力,还可以给他们把位置往上提一提。”
“有了这些散到基层的士兵帮忙管理,以后下达政令也会更方便,这也有利于提升将军对地方的掌控力度。”
常渊仔细的思考着,宁长荣的安排很好,对方的这些安排毫无例外,都是从他的立场出发,为他考虑,甚至还帮他解决了伤残士卒的问题。 战场上很多士兵受了伤后没办法继续作战,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有一部分还能拿得起锄头的便赏了地,但还有一些残疾的就连想给他安排活都找不到,只能花着大笔的银子养着他们。 但伤残的士兵越来越多,常渊目前还养得起,不过长此以往肯定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但这负担他不得不承受。 眼下宁长荣的这个建议倒是帮他解决了这件事情。 甚至还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也安排了伤兵的工作。 “这个什么,干部学堂你打算由谁来教?”
常渊手指轻敲桌面。
“目前唯一有点空闲的就是在下,若是白先生也有时间来教授一段时间那再好不过。”“等这些人学成后,在下还会让人带着他们实习一段时间,若是通过才会把他们下放到各地。”
宁长荣的回答滴水不漏。 常渊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宁长荣这人说话十分谨慎,不争功不出头。 “行,既然宁先生已经有想法了,那便按你说的去办,至于白先生那边,他怕是来不了。”
宁长荣要负责干部学堂的事情,那白云良就只能去豫州暂时先顶一顶。
宁长荣不用问也知道白云良去干啥,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先提出了组建干部学堂的事情,这事儿要是真干成了,以后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成狗。 常渊从桌子后面拿出一本册子,“这是老兵的名单,你看看哪些有用,尽量都让他们能找到活干。”宁长荣翻开册子,册子里面记录的老兵很多,有退下来很久的,也有刚刚经过豫州之战退下来的新伤员。 …… 组建干部学堂的事儿传到军中之后常渊的威望达到了最高,军中都争相夸赞他。 提出组建干部学堂的宁长荣也得了不大不小的拥护,这些人都是没办法,没吃的了才来当兵,后来发现当了兵之后,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他们也都愿意为常渊卖命,原先受伤的士卒常渊都会给他们安排好以后的日子。 但这些受伤的老兵心里还是非常失落,从今以后他们便不能再拿起武器帮助常渊对抗敌人了,可以说就是一个废人。 一个靠着常渊供养的废人。 可组建干部学堂之后,他们有机会再以不同的形式为常渊效力,有机会靠着自己的能力去拿俸禄,而不是靠人养。 至于那些新征召的士兵,经过了豫州一战的洗礼也都成为熟练的老兵。 本就是冲着军中待遇好才来参军的,现在听到受伤之后常渊也没放弃他们,甚至可以让他们去地方当吏员,这些人就更加兴奋了,都感念自己没来错没信错人。 “将军是个大好人啊,以后咱要更努力的为将军卖命,好让将军早日当上皇帝。”
“这天下以后要是落到将军手里,咱这些老百姓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被征召来的老兵齐聚一堂,坐在一间被临时改造的干部学堂里面。 每人都坐的板正,严肃的看着站在讲台上笑盈盈的宁长荣。 这些人对宁长荣是有尊敬的,先不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常渊同意了才能实施的,不管怎么也要宁长荣提出来才行啊,是宁长荣给了他们另外一种生存的方法。让他们可以继续发光发热。 对这群老兵,宁长荣也有着足够的尊敬。 很多人都是缺了胳膊缺了腿,要么就是眼睛瞎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次来是做什么的,那我就不多说了,都是为了常将军,为了天下百姓,咱们便开始上课吧。”
有些老兵退的早,还没有经历过军中背纪律条例的事情,两眼一摸黑,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宁长荣耐心的用宁清西教那些孩子的方法,教这些老兵识字。 黑板和粉笔都是现成的,直接去工匠坊那边拉过来就能用,桌椅板凳的打造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唯一要宁长荣费心的就是讲课的教案。 宁清西给小孩子讲的那些故事,拿来给这群成年老兵讲就不合适。 宁长荣只能托他女儿帮忙,一起出主意,编了一些故事,把常用字都给包含进去。 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是百姓被官员欺压,百姓被地主打死,各种能让这些老兵感同身受民间疾苦。 故事听进去了,记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再加上适当的练习,只要他们足够刻苦,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认得一些常用字。 就在宁长荣忙着培养新吏员的时候,泰西县来了一批人。 这伙人无一不是衣着华贵,气质卓绝之辈,只不过眼神中带着一种天然的高傲,似乎低头看一眼这些百姓都会伤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来自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