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会信的。要是轻轻巧巧地晃几下,就能晃出五个一来,那他还学什么用毒之术,直接将小嫂子这摇骰子的本领学来不是更好?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桌上那未开的骰盅上,四周鬼使神差地安静了几分。唐妙筠正伸手要揭,林辰逸忽然心头一痒,喊了一声:“让我来!”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飞快地打开骰盅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喜得连眉毛都快飞了起来:“嘿嘿,又是五个一!”
众人一惊,皆看向那被揭开的骰盅。五个红艳艳的小点赫然朝上,虹筱瞧着,竟觉得有些滑稽——她这是……又输了?“再来,仍旧比小。”
唐妙筠牵了牵嘴角。“好。”
虹筱眸光微沉。这次她的手法更为复杂,着实令人眼花缭乱,显然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待她将骰盅放下,唐妙筠才缓缓摇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简简单单的三下过后,她忽将骰盅倒了过来,而后反手一打,骰盅在桌上咕噜噜转起了圈儿,却并未散成两半。就在众人瞧得惊奇时,她伸手一拿,将骰盅稳稳当当地定在了桌上,朝虹筱扬了扬手:“开盅吧。”
虹筱并未因她古怪的摇法而诧异,揭开骰盅,眉宇间是浅得不着痕迹的自得与笃定。只见五个骰子中有四个两两相叠,最面上均是鲜红的一点,余下的一个也是一点,如此算起来,竟只有三个一。“巧了,我也是三个一。”
唐妙筠笑道。众人一愣,皆看向她面前的骰盅。骰盅被缓缓揭开,五粒洁白如玉的骰子,果真也有四粒两两相叠,与虹筱所摇的点数一模一样!林辰逸看得有些呆了,他怎么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摇骰子极少有打成平局的时候,偏偏小嫂子一连摇了三次,每次都与这虹筱点数相同,仿佛是设计好的一般,该不会是……出千了吧?正疑惑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朝唐妙筠伸手“请”道:“这位客官,我们公子想见见你。”
“你们公子是谁?”
唐妙筠问。“自然是这鸿腾赌场的主人。”
那小厮道。唐妙筠点了点头,看向林辰逸:“我去去就来。”
林辰逸也要上前,却被另外几人拦下了:“八王爷稍安勿躁,我们公子不会伤了你这朋友。”
那小厮一路将唐妙筠带到了赌场的后门,门外是一条空空无人的小巷,巷子那头是一溜青楼、妓院,什么笙箫楼、百花楼、春风得意楼……名字取得诱人至极,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媚笑阵阵、乐声悠扬,连吹来的风都染上了脂粉的幽香。唐妙筠见他步伐轻如燕舞,心知这定是个习武之人,也不知将她引到这等僻静之地,是不是想一刀将她杀了?这般想着,小厮已走出了巷子,指了指前头的笙箫楼:“我们公子在楼上的雅间等你。”
“你们公子姓甚名谁?”
唐妙筠忍不住问。“公子说,你见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小厮说。唐妙筠知道从他口中定是问不出什么,看了一眼这笙箫楼,抬脚走了进去。“客官楼上请。”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将她领到了雅间。雅间里坐着一个人,正缓缓斟着酒:“没想到漠王妃也是个好赌的人。”
“贺千杯?”
唐妙筠皱眉看着那人。一来,她没想到鸿腾赌场竟与贺千杯有关,二来,她也没想到这人竟能识穿她的易容术。“不知漠王是否同你提起过,本公子一直想见你一面。”
贺千杯道。“那现在见到了?”
唐妙筠撇了撇嘴,“池国之大,真是哪里都有你。”
上次在太州那沽月客栈一见,有些事她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比如,他和宋秦究竟是什么关系……贺千杯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漠王妃果然比漠王要风趣得多。不瞒你说,我有一笔买卖要同你做。”
“你找错人了,我可不是生意人。”
唐妙筠摇头。“只要有利可图,谁都可以是生意人。”
贺千杯又替自己斟了杯酒,一身酒气,似醉又似醒。“这么说,你能让我有利可图?”
唐妙筠问。“不仅如此,我还能替你保守一个秘密。”
贺千杯神秘兮兮道。“什么秘密?”
唐妙筠眉梢微挑。除了真假凰女一事,她似乎还真没什么秘密需要保守。而凰女一事,贺千杯又怎会晓得?“堂堂漠王妃,宰相的长孙女,却摇得一手好骰子,还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贺千杯玩味地看了她一眼,“本公子很奇怪,你这一身本领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我这般天赋异禀,你是不是嫉妒得很?”
唐妙筠依旧不动声色。“但本公子从来不相信什么天赋异禀。”
贺千杯盯着唐妙筠,从上至下看了好一阵,“像你这种鸠占鹊巢的人,难道就不怕这躯壳的原主忽有一日魂魄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