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念一惊,忽然猜到了什么,正要上前,却听见采荷大哭着说:“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求王爷不要怪罪小姐……”说着,猛地朝亭柱上撞去。唐妙筠立刻伸手去拦,奈何还是晚了一步。眼看采荷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林媛儿吓得脸色都白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定是这采荷与下人私通,还想冤枉在唐姑娘身上。”
粉裙丫鬟轻轻拍着林媛儿的后背,触到的,是一方被冷汗濡湿的衣裳。一旁的唐泽,看得直摇头。是非对错已然分明,只是结果为何这般匪夷所思?死了一个罪不至此的丫鬟,幕后主使却依旧活得好端端,而这一切看似还理所当然。看来这漠王府不是久待之地,得尽快找个借口,将长姐带回家才是。这般想着,忽然听见林苍漠冷声说:“胡二,送客。”
唐泽倒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不悦,淡淡告了声辞,就转身朝外走去。以他一人之力,是决计无法将人带回去的,因此,他今日也只是来看看唐妙筠的处境而已。“媛儿,你也回房去吧。”
林苍漠对林媛儿,倒很是难得一见的温和,哪怕出了这等事,依旧没动半点肝火。林媛儿示威似的瞪了唐妙筠一眼,她就知道,漠哥哥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她的。待她走后,林苍漠看着唐妙筠,缓缓开了口:“几日前,唐家用一则消息作为交换,让本王保全你的性命。”
唐妙筠不禁自嘲:“想不到妾身的性命这般重要,还需要用消息来交换。”
“那消息称,你能解本王身上的奇毒,”林苍漠并不打算继续绕圈子,“如果事情是真,本王或许可以留下你腹中的孩子。”
在他看来,这已是最大的隐忍了。唐妙筠心里有点火,她的骨肉留得留不得,凭什么由旁人说了算?伸出两指,在林苍漠的八大穴位上接连点过,她幸灾乐祸道:“中毒太久,无药可解。”
“那本王留你有何用?”
林苍漠并不是在说笑,但也不见得真想杀了她。这女人总能令他感到隐隐的惊奇,有时他甚至很想看看,那浓妆底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脸。唐妙筠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心中冷哼,表面却是一本正经:“虽然无药可解,但有个法子,可以慢慢消除毒性。”
“什么法子?”
事关自己的安危,林苍漠不得不正色。“每日在药酒中浸泡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唐妙筠凑到他耳边,说完余下的半句话。末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补充道:“力气越大越好,你可不要扛不住。”
林苍漠的脸立刻黑了下去:“你在耍本王?”
“耍你有什么好处?我的性命如今掌握在你的手里,我这人向来是很惜命的,又怎会为了路人甲的安危搭上自己?”
唐妙筠正儿八经地说。虽不知路人甲为何物,但林苍漠仍听出了她话里满满的恶意,至少听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是在说自己。“若有半句假话,本王定会让你横着出去!”
他咬牙。正将唐泽送出王府的胡二,眼皮忽然跳了跳,紧接着后背一阵发凉。不出片刻,往回走的他,就瞧见了正朝这边赶来的林苍漠。“胡二,你的力气很大?”
林苍漠问。“属下只是一身蛮力,比不得王爷武功盖世。”
胡二有些莫名其妙,不失时机地拍了句马屁,却发觉王爷的脸色并未因此好看几分。“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林苍漠道。胡二隐约觉得不妙:“回王爷的话,属下力气确实很大。”
“吩咐下去,准备一桶药酒。”
林苍漠忽然记起一事:“那手帕,是你动的手脚?”
“小人不敢。”
胡二不禁头皮发麻。说起来也是怪事一桩,唐姑娘的床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自打王爷回府,他就奉命一直监视唐妙筠,对唐妙筠的一举一动可谓了如指掌,知道根本没有什么通奸之事,为不让人发现帕子冤枉唐妙筠,才顺手将其藏在了采荷身上,哪晓得竟闹出一条人命。“若有下次,不必心慈手软。”
林苍漠冷然道。胡二愣了楞,忽然明白了什么:“王爷是说……那个丫鬟?”
“没错。跟本王来。”
林苍漠看了他一眼,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天色已不早,那件事……得尽快做完才行。胡二心里突突的,看王爷的脸色,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