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的二人,沉默了好一阵。不远处,一道人影静静立于亭中,脸色颇不好看。正是林苍漠。唐泽,唐家的名义上的少主,居然这般寡廉鲜耻,明知这女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竟还有说有笑,仿佛一概不知。一想起这女人端着大碗,眉飞色舞的模样,和在茅厕外那看似好心的一声喊,他的眉毛便忍不住有些发颤。“王爷,方才媛小姐她……”胡二上前一阵低语。林苍漠听罢,面色变得有些诡异。林媛儿一心想要嫁他为妻,早已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本以为唐妙筠会因此受到刁难,哪晓得事情恰好相反,这个女人首先便扳回了一局。发誓?天打雷劈?如此幼稚的伎俩,只有蠢材才会上当……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直到唐妙筠与唐泽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线之外,才略微地回过神。“你这个狗奴才,快给我让开,我要见漠哥哥!我要见漠哥哥!”
不多时,身后传来女子的聒噪声。“媛小姐……”胡二很是头疼。此时要编出一个理由拦住林媛儿,实在是比蜀道还难,毕竟王爷就在跟前,又不是在书房中,总不能像往常那样,用忙于政事当做借口吧?“让她过来。”
林苍漠的声音适时响起,替胡二解了围。林媛儿大喜,漠哥哥回来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对她避而不见,今日这般倒是头一遭。她冷眼瞧着胡二让出一条道,又将乱糟糟的发髻再挠乱了些,故意哭丧着脸:“漠哥哥,那唐妙筠竟敢打我,而且还……还……”“还如何?”
“还与奸夫一起欺辱我!”
林媛儿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唐妙筠带上来。”
林苍漠的脸看不出表情。胡二低头道了声是,不一会儿,唐妙筠就来了,身旁是风度翩翩的唐泽。林媛儿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这次看你还怎么躲!“你说他是奸夫?”
林苍漠问。“他不仅是奸夫,还是这女人的二弟,”林媛儿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狗仗人势,“漠哥哥,唐妙筠如此败坏门风,简直罪该万死,你一定要好好惩治她!”
她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心想唐妙筠的名声本来就已臭得不行,若再加上和亲弟行苟且之事,就是漠哥哥不退婚,皇帝哥哥也定会做主,替他休了这女人。“漠王爷、媛小姐,”唐泽略一拱手,笑容依旧和煦,“在下唐泽,初次登门,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你这人好不要脸,”不等林苍漠开口,林媛儿就抢先叫道,“和唐妙筠做了那等龌龊事,还想叫漠哥哥海涵?”
林苍漠眉毛一动:“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林媛儿点了点头,“我亲耳听这个贱人承认的。”
唐妙筠微微一笑,悠悠开了口:“媛小姐莫不是不会数数?我怀胎已有五月,五月之前,唐泽在松雪寺,而我在漠王府。你血口喷人也先打打草稿,我这弟弟……可不会什么隔空大法啊。”
隔……隔空大法?林媛儿听得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张俏脸红得出奇:“你……你简直厚颜无耻!”
林苍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媛儿,不得无理取闹。”
这人在帮自己说话吗?唐妙筠挠挠耳朵,她该不会听错了吧。“王爷有所不知,这女人的奸夫恐怕不止一个,肚子里的孩子虽说不是唐泽少爷的种,但今日与唐泽少爷白日宣淫,却是人证物证俱在!”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唐妙筠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林媛儿身旁的一个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林苍漠问。“回王爷的话,奴婢叫采荷。”
那丫鬟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林苍漠神色颇为平淡,目光却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瞧得那采荷浑身一颤。话已至此,采荷只得硬着头皮编道:“奴婢亲眼看见这女人和唐泽少爷在屋里快活,之后更是……更是将一方满是秽物的帕子,藏在了床褥下,要是王爷派人去搜,说不定还能搜到。”
“好,本王这就派人去搜。”
林苍漠微眯着双眼,深邃的瞳孔漆黑如墨。若说之前他对唐妙筠还有几分厌恶,那此时,这厌恶就转移至了采荷身上。败坏风气固然可耻,栽赃陷害又未尝不卑鄙下作。唐妙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何来白日宣淫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