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赵名鼎作别了几乎天天呆在他家的魏九妹,回到坦洲正常上班,其间接到魏九妹的电话,说是得到爷爷奶奶的同意,已搬到他家来住了,这样便于她上学,因为离二中近。赵名鼎闻言,摇了摇头,只得说好,算是同意她的先斩后奏。两位老人在家,有人关照,也是一件好事。张宝回到东莞后,把一切事务都交给黄丽去打理,也来到了坦洲,每天东奔西跑四处游玩,说是想找一个地方再开一家酒楼,交给何才善去打理,只可惜何才善似乎不太感兴趣,整天都忙着打点自己的小卖铺,乐在其中。赵名鼎终于还是和吴媚相遇了。那天上午赵名鼎刚从写字楼的资料中心复印好文件出来,就遇到了进写字楼的李惠英,在她旁边的正是年前罗书铭忽悠赵名鼎去相亲的吴媚。两人有说有笑,一眼看上去就是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谈的闺蜜。赵名鼎一看,忙把头一低,就想从两人身边溜走,却被李惠英叫住了:“赵名鼎,你躲我干嘛?”
“没……没有啊!”
赵名鼎听到李惠英叫他,只好停下脚步,尬笑道,“车间急着要资料,我要赶着送过去……”“赵公子,别来无恙否?”赵名鼎结结巴巴地正要解释,就听吴媚在一旁嗲嗲地和自己打起了招呼,“谢谢你请我喝82年的拉菲啊!”
“你说什么?”
李惠英一脸不相信地看了吴媚一眼,转过头来朝赵名鼎问道,“你们认识?”
赵名鼎恶向胆边生,定了定神,脸上微微一笑,向李惠英道:“哦,请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吴媚小姐!”
然后朝吴媚挥了挥手,拿着手中的资料,快步走出了写字楼,回到车间,写了张请假一个月的假条交给了文员,回到何才善的小卖铺,收拾行李,和张宝直奔东莞……清晨,赵名鼎跟随张宝去察看他最初掉下去的那口深潭。那山不是很高,却颇为陡峭,荆棘丛生,怪石嶙峋,无甚树木,在寸土寸金的广东没被削平用来建厂建房,想必是利用价值不大,这才得以保全。一路披荆斩棘,好容易才上得山来,大家的手上脸上免不了留下一些划痕作纪念。拨开齐人高的茅草,只见一个直径约百米当地人称之为龙潭的地洞就在脚下,深不见底,有浓浓的雾气从洞中冉冉升起。多年之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宝如一只丧家之犬,就那么毫无准备地踏入了这个深潭,生死未卜。“经过我多次探测,这地洞深约百米,四周光滑。”
张宝说道,“只是我单身一人,没有照应不敢下去,怕出意外。”
说着,带着赵名鼎绕过洞口朝前走去,大约走了五百米的样子,来到了悬崖边,陡峭的悬崖下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却是一片大海。“幸好当初我是掉进了深潭里,如果掉进了悬崖下面的大海,不知结果会怎样。”
回想起往事,张宝仍然心有余悸。其时,太阳初升,阳光温情脉脉,普照大地,山下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惟有龙潭所处的山上一片寂静,鸟鸣啁啾。仔细察看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两人返回到地洞之前,从背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静力登山索,固定在洞边一棵扎根牢固枝繁叶茂碗口粗细的树上。张宝对赵名鼎详细解说了攀爬要领,背上装备,率先沿索而下,赵名鼎紧随其后,按所教的方法慢慢下滑,沿途只见洞壁笔直,光滑且湿润,寸草不生。张宝由于早就作好了取宝的准备,所以学过攀岩并经常和攀岩爱好者去野外探险,因此动作纯熟,早早就下到了洞底,等赵名鼎下到洞底的时候,他早就将水潭四周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赵名鼎下到洞底,抬头仰望,只见天空如盖,四周光滑,犹如井壁,洞底一潭深水,波光粼粼,触手冰凉。潭水离洞壁的距离宽窄不定,宽的地方有三、五米和十几米不等,窄的地方却是水壁相连,一望可知张宝当初就是落在这水壁相连处的深水里,不然的话怕早就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张宝先用手中的激光笔把他逃生的溶洞的位置指给赵名鼎看,由于光线不是很足,赵名鼎只看到模糊的一个洞口在上方五十米处。“如果没有那场大雨,我真不知怎么出去。”
张宝苦笑了一声,望着那个洞口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赵名鼎把手中的手电筒打开,朝水中照去,只见潭水幽深,浅的地方清可见底,有许多黑色细长大小不一的螺蛳吸附在水中的碎石上。由于这种螺只产于山上的潭水里,所以广东人把它叫作潭水螺,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这潭水看来常年不干,似乎有些名堂。”
张宝用手电筒再次仔细地照了照四周,“可能有水下暗道和这个水潭相通。”
“那自然,”赵名鼎答道,“潭水有些象井水,和地下水是相通的。山上的潭水,则可以看作是溪水的汇集处。”
赵名鼎想起张宝给他看过的那个玉剑璏,说是就在此处捡到的,不由得有些心动,也想能捡到一个无论什么宝贝。无奈地毡式地将水潭边上的土地搜索了个遍,连个宝贝的影子也没见着,不免有些失望。“你那玉剑璏真的是在这里捡到的?”
赵名鼎问道。“是啊!”
张宝漫不经心地应道。“你确定?”
赵名鼎提高了声音。“千真万确!”
张宝道。“可我好象记得,你开始说是在古城里带出去的,后来才说是在水潭边上捡到的。你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
赵名鼎道,“你别是在忽悠我吧?”
“我说是在这里捡到的就是在这里捡到的,你爱信不信!”
张宝火了,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这里难道不可以看作是古城的一部份?”
赵名鼎一听,言之有理,但不甘被他抢白,遂道,“可我怎么找了半天也见不到一个宝贝的影子?”
“你以为那些宝贝就象地上的石头,遍地都是啊?”
张宝挖苦道。“嘿,你说,这水底会不会有宝贝?”
赵名鼎盯着幽深的水潭,问道。“这水潭下面到是没下去过,要不我们下去瞧瞧?”
张宝问道。“改天吧,毕竟没作准备,万一有个闪失,后悔都来不及了。”
赵名鼎答道。“那也行。”
张宝回道。赵名鼎用手电筒朝水里胡乱地照着,见到那些螺蛳,不觉垂涎欲滴:“这些螺蛳肉质鲜美,要不我们捡些回去尝尝?不然我们就是空手而返了。”
“好吧!”
张宝迟疑了半晌,答道。赵名鼎于是掏出随身带的袋子,和张宝一起捡起了螺蛳,捡着捡着,赵名鼎发现张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遂抬起了头,朝他眼睛盯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咖啡杯状的东西浅浅地埋在水底,盛着半杯泥沙,半截把柄露在泥沙外。“咖啡杯没见过啊?”
赵名鼎白了他一眼。“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咖啡杯?”
他也一脸的疑惑。“捡起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赵名鼎说着,走过去把杯子捡了起来,倒掉里面盛着的泥沙,用水把杯壁上附着的泥沙清洗掉,举起来一看,不觉笑了,“哈哈,发财了!”
这哪里是什么咖啡杯?这分明就是一只玉杯啊!这是一只乳白色的杯子,带有一些褐色的斑点,通体呈六瓣花形,敞口,腹部微鼓,杯底呈圆形,把手是一条螭龙。“哈哈,总算不虚此行!”
赵名鼎笑道,把杯子放进了背上的背包里,顺手也把捡来的螺蛳放了进去,开始专心致志地寻起宝来,一寸一寸地搜索水底,希望能有新的发现。猛然间,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水潭中央水波翻涌,一道波浪箭一般飞快地朝赵名鼎和张宝奔来,赵名鼎大吃一惊,拉起张宝就朝下洞落脚的地方跑去,抓住登山索飞快地向上攀爬,一边爬一边回头张望,只见一条形同象鼻子一般的东西从水中立起身来,朝着赵名鼎和张宝不停地摇晃。上得洞来,赵名鼎和张宝手脚疲软,喘息良久方才平静下来。两人一边喘息,一边飞快地把登山索收了回来。万一潭底那个怪物沿索而上,那麻烦可就大了。回到住处,张宝把赵名鼎背包里的潭水螺交给黄丽去打理,然后和赵名鼎在客厅里开始研究那只玉杯,可看了半天也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最后还是赵名鼎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相机把这只杯子拍下来,去古玩市场找卖家,说是有客人想买这个物件,先把卖价套出来。两人几乎问遍了整个古玩市场,没有一家说有这个物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两人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有一家古玩店的老板盯着他们两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道:“各位只怕是有这个物件想出手吧?”
两人连忙否认,说是受朋友之托,确实是想买,如果他有路子的话,就帮忙介绍一下。“实话说,我也想买这个物件,”古玩店的老板道,“只可惜机遇不佳,一直没有遇到。”
“哦?”
赵名鼎一听,连忙问道,“这个物件,到底值多少钱?”
他伸出了一只手掌。“五百块?”
张宝问道。他“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五万?”
赵名鼎问道。他还是摇了摇头。“难道会是五十万?”
张宝又问道。听到张宝说五十万,他这才点了点头,满脸堆笑。“要这么贵?”
赵名鼎失声道。“是啊,这个物件叫玉龙把盌(碗),宋代物件。”
他回道,“两位若是想出手的话,价格方面好说。”
“果然是无商不奸啊!”
张宝心想,“只怕再加一个五十万,你也买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