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沮授还忧虑潘凤会不会遭受蜚鸟尽,良弓藏的命运,毕竟韩馥仍然是潘凤的顶头上司,潘凤功高震主,韩馥必然会问责潘凤。
沮授岂能希望潘凤出事? 潘凤能力,已经不局限于一员武将统帅,更多的是向一位出色的君主靠拢。 单单是创办了公审大会制,就已经足够名垂,公审大会,恐天下诸侯皆没有立百姓恶士族的勇气,唯有潘凤一人能够实现。 而潘凤又在并州励精图治,恪尽职责,甚至能够荟聚一批贤能猛将,以并州苦寒之地,硬抗轲于联盟,甚至完成了东汉百年的夙愿,封狼居胥,建京观,震慑北疆众族,威名震华夏。 如此文韬武略,沮授再怎么眼拙,都能够从潘凤此人身上窥探一二明君之息。 世人对潘凤的认知也逐渐衍伸,曾经只会舞枪弄斧的一介武夫,到现在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此人强韩馥千百倍,可惜可惜……” 不过,事情的发展朝沮授的猜想完全背离。 韩馥或许确实有将潘凤卸甲的考虑,然而袁绍和公孙瓒在冀州疯狂搅混水,使得韩馥和潘凤的兄弟情谊更加祢坚。 潘凤更是出动并州七成兵力,强驱袁公孙二诸侯。 沮授未曾反应过来的事情,还是主公韩馥竟然中伏被杀,原本籍籍无名的高干直接名动天下,于此之内出谋划策的郭图也出了一次名。 奈何,此二人皆是袁绍麾下手下。 袁绍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 韩馥至少在治理州郡上,时时刻刻维护世家大族,这一点袁绍杀韩馥,这群世家大族也担心袁绍日后心狠手辣,抛弃他们。 因此袁绍再入冀州,举步维艰,粮草难行。 加上袁绍手下人手几乎枯竭。 曾经的河北四庭柱,文丑被潘凤和赵云合力刺死,张颌,高览皆入潘凤麾下,只剩下颜良一人独木难支。 文臣也被潘凤挖掉半数墙脚,田丰,沮授两大支柱皆走袁绍对立面,只剩下逢纪,郭图二人,成为了袁绍麾下最重要的谋士,奈何水平皆不及田丰,沮授。 以至于袁绍竟然只能掏出淳于琼,蒋义渠,吕威曠,眭元进这些二三流水准的御兽师将领。 而潘凤除了许褚,赵云,张辽,满宠,张颌,高览以外,还有麴义,牵招等将领,总体比较,简直碾压袁绍。 袁绍节节败退,势力范围唯冀州之地,只剩下一个渤海郡的南皮县。 袁绍知晓,再往后退就是青州。 等于他这一次来冀州无功而返! “潘凤!我一定要杀死你!”袁本初甩袖,将帐幕放置油灯全部砸坏,焰火熄灭的同时,还有袁绍内心的雄心。 袁绍纵然千百次不承认,也必须要接受一个事实。 他袁本初,不如潘无双! 连续鏖战七日,争夺冀州却毫无进展,反倒是逐步溃败。 单是他帐下最得意手下颜良,竟然被那个叫做虎痴许仲康的家伙一人一军拦住七日,董昭用计烧毁了颜良军帐下粮草后,颜良部败退。 若只是一处失利,倒也无可厚非。 然而各部皆遭受有力回击。 高干部被潘凤击败,淳于琼部被张颌击败,蒋义渠部被满宠击败,蒋义渠还被满宠杀了。 袁绍总计出动四路兵马八万人,却无一路成功,损兵折将。 如今,北有幽州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有曹孟德打拼在兖州厉兵秣马。冀州境内,还有张燕的黑山贼盘踞,袁本初聚集军队在渤海。 内忧外患,难守,难守……” 荀谌作为韩馥的首席谋士,很清楚主公的处境。 若不能自立自强,巩固冀州州防,面对这种群狼环伺的局面,最后稍有不慎,就会走向灭亡。 “荀先生此言多危言耸听了。”
韩馥摆摆手,毫不在意。 “然而主公就连基本的明察秋毫,连不见舆薪都做不到,何谈自立自强?”
“派遣高览将军领军两万,驻守安平国;派遣张郃将军领军两万,驻守清河郡;派遣程涣将军,赵浮将军驻守平乡,各自两万众。”
“主公若想要争霸一方,当深谙人才之道,戎衣而笼关塞,朝服而扫江湖,收杞梓之才,坐拥河北,续而横扫天下。”
除却韩馥以外,站在周围的几个谋士闻潘离所言,皆震惊不已。 潘离的话,算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面去了。 尤其是沮授,面容红润,欲言又止。 冀州有九郡,分别是魏郡,清河,安平国,巨鹿,赵国,常山,中山,河间,渤海。 这一次潘凤决定运用一次民调的力量,先在魏郡邺县尝试推广,若是效果显著,继而向其他郡县推行。 谏鼓谤木? 潘凤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听完潘离的劝谏,韩馥知道,继续排斥沮授肯定会引来这员爱将的不满,反而有些得不偿失了。 反正中山国也只是冀州的一小部分,他韩馥还不是一个没有格局的主公。 “既然这样,就随了无双心意,任命沮公与为中山国郡守。”
天下之士,斐然向风。 沮授来到冀州这大半个月,大纲小纪,条条法规,样样完善,为政颇有张良,陈平风范。 不过半个月时间,冀州境内化枭为鸠,闾阎安堵,是为和平。 百姓亲切喊“沮先生”,“公与先生”。 “不得不说,公与你火了。”
潘离帮助韩馥阅览大小公文,对于沮授治理的地方业绩,表示由衷地倾佩。 “公与,冀州虽然富庶,但冀北仍有多片荒芜之地无人开垦,每年流民仍有数百,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沮授闻言,思索片刻,遂即在学农公文上批注了一句话: “冀州连大河,携五壏,耕高下田,冀北尤其势高,不问春秋,必须燥湿得所为佳,若此地荒芜,则壏坚硬,不可种田也。”
大致意思就是你冀州虽然靠着黄河,土壤肥沃,但是也要讲究一个地势问题。 耕种那些地势高的土地,不管是春夏秋冬,土地的干燥适度一定要恰到好处,冀北的有些土壤坚硬干燥,很多粮食不适宜种植,久而久之无人开垦自然就荒芜了。 “有道理……” 潘离不禁觉得这沮授确实是一个全才。 兵法,儒术,农学,纵横,政略样样精通,同之前的郭图,逢纪之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