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了成皋、荥阳,大大出乎了韩、魏两国意外。
韩都新郑的王宫之内,韩王惠真的是“恼”了! 愤怒之下,在后宫自己居住的大殿内,把殿内的东西统统摔了个稀巴烂。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殿内的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声不吭。 对此情景,韩王后以及韩王惠众多的妃子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侍候韩王惠的侍从和宫女们也很有经验,大家皆躲避在殿外,等着“雨过天晴”。不过还是要随时关注着殿内的状况,可不敢让韩王惠出个什么意外。 韩王惠的弟弟阳城君韩阳,在殿外也等候了多时。 听到殿内没有动静之后,连忙招手将在殿门口的一个熟悉的寺人叫来,悄悄塞过去几个燕国的铜币,小声问道:“大王不再砸东西了吧?”这个寺人在袖子里用手摸了摸这几个铜币,发现皆是十元铜币,内心很是满意。现在这燕国的铜币可是好东西,足可以买许多东西了。 凑到阳城君耳边,悄声告诉道: “大王跟往常一样,砸累了,正坐地上休息呢!现在进去没有事了。”
韩阳心神领会,对这个寺人道:“多谢了啊!”
随后,甩了甩双袖,迈步朝殿内走去。 阳城君韩阳进殿之后,看到韩王惠仍坐在地上,耷拉个大脑袋,也不搭理自己。 “臣弟韩阳,参见王兄。”
韩阳很是自然地躬身行礼道。
韩王惠听到阳城君的声音后,闷声问道:“何事?莫非又是哪座城池被秦军占了?”“大王,蒙武率领秦军占据成皋、荥阳之后,就停驻了下来,没有再派兵攻占我韩国的城池。”
韩阳赶忙禀报道。
韩王惠抬起自己的大脑袋,语带惊喜道: “哦,秦军停下来了!不再攻打我韩国的其他城池了!”“是的,王兄。秦军停下来,没有再攻打我韩国的其他城池了。”
阳城君韩阳走上前去,边说边把韩王惠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站起来的韩王惠,仰天长吐了一口浊气: “这就好,这就好呀!”
“王兄,秦军欺人太甚。我韩国是否集结兵力,把成皋和荥阳重新夺回来?”
“夺回来?王弟,你也真敢说!我韩国拿什么去夺?秦军的实力你不是不知道,我韩国派兵过去,也不过是虚耗钱粮,给秦军徒增军功罢了!”
韩王惠教训阳城君道。
“王兄,难道我韩国这就算了?”韩阳心有不甘。
“算了!算了!我韩国不算又能如何呀!”韩王惠唉声叹气。
随即就破口大骂起来:“这个东周公姬杰,害人害己呀!想做“天子”想疯了,结果招来了秦军,不但自己的巩邑丢了,还害我韩国被秦军占据了成皋和荥阳; 春申君黄歇和楚王完再做什么?这祸就是他们两人惹起来的。结果秦国攻打巩邑,楚国大军兵陈边界,居然一卒不动; 对了,还有燕国,原先世人皆说燕王康这个人英明神武,这下看清楚燕王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呸!什么东西?空有百万雄师,居然以抗击匈奴为借口,对自己的宗亲见死不救……” 随后,一连串的“国骂”精粹词汇,从韩王惠的口中崩出。 阳城君韩阳在旁听得是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骂着骂着,韩王惠不知又想起来什么,冷哼了一声,朝阳城君韩阳言道: “哼!寡人失去了成皋和荥阳,固然心痛。但魏王圉也不要想好到那里去,荥阳濒临鸿沟,且离魏都大梁不过区区二百里地,地势平坦。 秦军既可以乘船顺鸿沟顺流直下,也可以从陆地挥军南下,直扑大梁。秦国这是已把自己的兵锋,延伸到了魏国“脖子”处了,寡人就看魏王圉如何处理此事?”说到这里,韩王惠突然间发现,自己内心居然不怎么“悲痛”了! 可见,幸福是可以通过对比产生,悲痛同样也可以通过对比来化解啊! 阳城君韩阳,看到韩王惠如此,内心也是暗自窃喜。脑海里盘算了一下,对于接下来的呈话,心中就更有把握了。 “王弟,我成皋、荥阳两地的将士们,撤离了多少?损失大不大?”
韩王惠抬脚将脚下摔散的一根灯台踢开,朝韩阳问道。 “启禀王兄,成皋、荥阳两地的我军将士们,在奋勇抵抗秦军不敌后,为保存我军的有生之力,组织军队进行了撤离。成皋之军现已撤回华阳,荥阳之军则撤至垣雍。损失兵力大概有三成,不是很大。”
其实事情的实际经过,并不是韩阳所说的这样。 而是成皋和荥阳的韩国守军将领,一看到蒙武率领的秦国大军到来,根本没有组织任何的抵抗,就率领部下弃城而逃了,损失的那三成兵力,也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产生的。 这两城的守军将领,同韩阳一样,皆是韩室王族的宗亲。同阳城君的关系也不错,且已派人给韩阳送了不少东西,韩阳自然要替两人在自家王兄面前,“美言”上几句。 不说别的,就说成皋之地,那可是吕不韦口中的虎牢天险呀!当年秦国的“战神”武安君白起,就曾面对着这座雄关却步而叹息不止。 要是韩军在成皋奋勇抵抗的话,说真话,就凭借蒙武率领的数万秦军,想要奇袭拿下成皋这座雄关,也是很艰难的。 就是阳城君韩阳,此时虽在韩王惠面前,说着成皋和荥阳两地韩军将领的好话,但内心也是暗骂这两人“废物”。 当然了,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韩军早已不如过去的神勇了。 尤其是在伊阙之战中,韩军精锐之士被白起率军一扫而空之后,如今的韩国,自上而下真的是“畏秦如虎”,没有丝毫的斗志了。 韩王惠听到韩阳如此一说,很是高兴地道: “这就好!这就好呀!只要我两城的军队撤离了就好!只要秦军不再攻占我韩国其他城池,之后的事情就让魏国他们去头疼好了。”
想了想,韩王惠眉头又微微皱了下,对韩阳道: “王弟,你去垣雍传寡人诏令,命垣雍之守军看到秦军到来后,马上率部撤离至华阳,拱卫我韩都新郑。成皋丢了,华阳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了,否则,我韩国危矣!”
这是主动要放弃垣雍了,阳城君韩阳身体不由得晃了一晃。 见到韩阳迟疑的样子,韩王惠又教训了下自己的这位王弟: “王弟,你这就不懂了吧?此乃“祸水东引”之计尔!只要秦军再占据了垣雍,不但进一步靠近了魏国大梁,更是同占据了卫地的燕国直接接壤了。 魏王圉有什么反应,寡人尚不得知。但以那燕王康以往的做派来看,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势必要同那秦国做过一场。 秦国不是强么!秦军不是能打么!那么就去同拥有信陵君的魏国,乃至灭掉齐、赵两国的燕国,他们去对决吧! 不管是燕国,还是魏国,只要他们同秦国能打起来,我韩国就可居中获利。此,不过是原秦赵两国上党之战的翻版罢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韩阳知道自己的王兄素来强调“以术治国”,自己不知听过了多少“奇妙之策”,但听完韩王惠上述的一番话后,还是被惊呆了。 既然是自家大王之“术”,就不管自己多少事了。虽然对于自家君王,将秦赵两国发动的“长平之战”,归于自家“术”之运用,韩阳内心还是有点存疑的。 韩阳理了理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平静了下,躬身道:“诺。”
待韩阳走后,韩王惠看了下因自己刚才发怒,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大殿,抬头朝门口大声喊道: “都死哪去了?赶紧出来,把大殿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