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嫂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回话。向南敏锐的感觉到池景澜的情绪有些暴躁,又说不清为什么。“景澜哥哥!”
僵持间,小姑娘可可爱爱又带着些怯懦的声音传来。向南看过去,一对双胞胎姐弟站在门口,除了性别,一张脸相似到肉眼分辨不出来的地步。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向南的衣袖,小姑娘一双眼睛乌亮,漂亮的像两颗琉璃球的眼珠子在向南的肚子上打转:“姐姐,你肚子里的是小宝宝吗?”
向南母性大发,揉了揉她的头:“是啊,她以后也一定跟你一样可爱!”
这时,一只手强横的抓住小姑娘的胳膊,警惕的双眼在向南和池景澜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回头教育妹妹:“爸爸不是说过了,陌生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你忘了上次被人骗走的事吗?!”
向南:“……”她长的有这么像坏人吗?不过,弟弟小兽一样警惕的目光看着的人好像一直都是池景澜?她下意识的转头,池景澜浅褐色的瞳仁带着些许暗光,沉默的态度带着隐隐的排斥。莫名的,向南觉得,那已经不是排斥了,用厌恶来形容或许更为准确?“景澜!”
老太太拄着拐杖出现,池景澜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是,奶奶。”
“今天晚上,你二伯会在家里留宿一晚,你先带你的两个弟弟妹妹去房间。”
“我不要住这里!”
话音刚落,小男孩就已经嚷嚷着叫了起来,“我要回家!”
向南现在发现了,小孩真是一碗水端平,平等的仇视池家的每一个人。小姑娘茫然的缩在弟弟怀里。老太太平静的垂着眼。池景澜上前一步拎住男孩的衣领,不顾他的挣扎带着他往家里走。“你要是不喜欢,等你能先跑出去再说。”
“在此之前,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向南听着男孩一路的叫声,牵着女孩软乎乎的手也跟了上去。这一家子,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十多年前那一场争吵有关。……晚上七点,向南终于见到了池景澜二伯的庐山真面目。池应言比池父大三岁,跟池父的俊美不同,他身材挺拔,高大如山,眉心总是严肃着蹙着。唯有狭长的双眼如同猫一样,总是给人看不透的感觉。嘴角勾起的时候有种张扬不羁的叛逆,有句话叫做男人至死是少年,向南觉得,池应言就是这样坚持不懈的人。按理来说,久违重逢的一家人应该是一团和气。然而,向南除了感受到剑拔弩张之外,什么家人之间的温情都感受不到。“妈,这是你最爱吃的鱼眼。”
沉默的餐桌上,池应言笑着打破尴尬,伸手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鱼肉。老太太蹙眉:“云嫂,给我重新换个碗过来。”
“有腥又臭,我早就不爱吃鱼眼了。”
向南默默的咀嚼着米饭。这是什么豪门大戏,让她看见了现场。池应言似乎早已习惯,并不觉得难堪:“怪我,太久没回来了。”
“不过接下来,我还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会记得让云嫂做鱼的时候去掉鱼头。”
“这么一来,母亲就不必烦扰了。”
老太太“啪”的一声摔了筷子:“你要是想气死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么多年了,难道是我求着你回来的吗?”
池应言也缓缓的放下筷子,先是扫了一眼池景澜,而后才露出一个堪称毛骨悚然的笑:“您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就算是谁倒下了,您也不能倒下啊。”
“对了,侄媳妇,这是二伯送你的新婚礼物,算是迟来的祝贺。”
向南力争当个透明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点名了。她眨了眨眼,正要接过来的时候,池景澜把向南的手抓了回来。“二伯,您的新婚礼物还是留着新婚再送吧。”
池应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几秒,露出白牙:“你怕什么?以为我会动什么手脚吗?”
向南手一痛,池景澜缩紧了掌心。“算了,再这么吃下去,今天这一顿应该要消化不良了。”
池应言慵懒的起身,一手牵着一个小家伙,懒懒的说,“刚才说要住下来的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毕竟,我还想活的更久一点。”
这句话若有所指。老太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铁青着脸,一声不吭。池景澜也黑着脸。只有向南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孕妇胃口大,这种时候再吃东西太引人注入。她只能悄咪咪的拿过来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啃着。池景澜看她像个仓鼠一样脸颊一鼓一鼓的,心情好了一些。夹了个鸡腿放她碗里。向南无辜的看向他。“吃吧,今天的事跟你无关。”
他淡淡的说。最终,今天这顿饭依旧是三个人。饭后。老太太把池景澜叫到书房。“景澜,奶奶把他叫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能够释然,然而只要见到池应言那张脸,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恶心和厌恶。池景澜扶着老太太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二伯这次回来另有目的,再来,池家需要他。”
不管对错,总归对池家有利。老太太听着他的语气,犹如枯木的手抓着他的手,紧紧盯着他:“景澜,当年的事,你当真忘了吗?”
池景澜的手被抓出红痕,即便如此,他还是淡淡的安抚着老太太。“我只记得二伯跟您大吵一架,就独自去了边疆,后来,无论二伯送多少礼,您都会吩咐管家扔出去。”
“现在,我想二伯还是想跟您重修旧好的。”
不然,他也不会退让一步了。老太太深恶痛绝的说:“只要我还活着,他做的事就别想让我原谅他!”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宝贝孙子。“景澜,你跟你二伯只要互不相干就够了,他太狠了,我们祖孙俩斗不过他。”
池景澜面无波澜:“您放心,二伯不至于对自家人下手。”
不管池应言心里怎么想,他都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