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辉律所的众人在周瑾的注视下, 花费了几分钟才将那扇门打开,一群人拖着不想走的步伐念念不舍的从走廊上消失。 “换个地方聊?”
周瑾等那批人离开后,目光重新落在陆沉州身上道。
“好。”五分钟后, 重新下楼的二人坐在距离鑫诚中心不到五百米的简餐店内。 “一份披萨一份意式虾仁焗饭。”
陆沉州跟服务员点好餐后, 这才有空看向周瑾刚才放下的那礼品袋。
坐在角落椅子上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拙劣的演技,忍不住讥讽开口,“这么喜欢送你要不要?”“要!”
陆沉州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一听说对方要送给自己后,整个人都迫不及待的去拿那礼品袋。 装在袋子内的两枚白金戒指很快出现在陆沉州的手中,刚才在珠宝店时他都没来得及仔细去看。 如今坐在这里可以随意观摩后, 陆沉州迫不及待的将刻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枚戴在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礼物?”
陆沉州望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心底激动的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
“分手礼物。”坐在他对面的人,平静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道,“既然你收下了,说明你同意分分手, 那套房子我会拜托中介卖出去, 到时候按照市价折算你的费用。”
在‘陆沉州’戴上戒指的刹那,周瑾原本是没想到这一点的。 本该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埋在寺庙后山的尸体也没了。 既然人人都认定眼前的人是陆沉州, 那正好他也不想再伪装下去, 直接分手, 随后不管他做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戴着戒指上一秒还在开心的人, 笑容僵硬在脸上。 精心挑选定制的六周年戒指,戴在手指上闪亮的让人觉得刺眼。 “我可以知道分手的原因吗?”
陆沉州转动着戒指,脑海内有无数的问题转着圈的等待着他提出。
“我想过正常的生活。”周瑾将自己一个月前听到的答案重新送给对方, “我喜欢女孩子, 希望以后结婚可以生俩个孩子, 最好长得都像汪玲那样。”
当时他想着自己跟陆沉州认识六年的时间,虽然正式工作后双方都变得忙碌,每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是周瑾还是想着他们马上就是相识六周年了,他将自己手里的存款拿出来去珠宝店跑了四趟,来来回回的跟设计师确定戒指的款式跟大小。 确定下单的那天,他前脚付款成功后脚就看着陆沉州握着那位美颜女生的手掌进了珠宝店。 在被对方询问谈过几次恋爱时,站在另一处柜台的周瑾安静无声的听着对方数着他的缺点。 “原来我有这么多的缺点啊。”
听完全过程的人,走之前看着陆沉州被汪玲拉着前往他所站立的方向。
当时拿着划卡单据的人,为了躲避那俩个人的存在连取消订单这件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头也不回的低头离开了珠宝店。 没想到一个月后,就连陆沉州死了,他还能看到同样的画面。 简餐店内,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时,意外发现角落这一桌俩位客人的脸色好像都不太对劲。 陆沉州望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食物,几次深呼吸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在餐厅内失控,他将披萨推到对面,“就算跟我生气也要吃点东西吧。”周瑾没回应,但是用轻微受伤的左手拿起了其中一块披萨。 一顿饭俩个人都沉默寡言,都吃的没滋没味的难受。 饭后陆沉州望着桌子角落里的礼盒,原本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心塞的人,深吸一口气将礼盒拿起询问对面的人,“戒指多少钱?”
“三万二。”
陆沉州将盒子内另外一枚戒指拿出来,转到有刻着周瑾字母的那一面,仔细看了几眼后拿出手机给周瑾转了三万二。 做完这一切的人,将手机收起然后拿出那枚剩余的戒指递到周瑾面前,扬起嘴角看向对方,“现在这戒指是我买的,六周年快乐,分手我不同意,卖房子也不同意。”
坐在对面的人冷着脸看着他,任由那枚戒指被人举在半空。 “你不想收下的话,就扔了吧。”
陆沉州伸长手臂,将那枚白金戒指轻轻放在周瑾面前,走之前不忘提醒他一句,“我们每个月的房贷你记得多少钱吗?”
说完这话的人,潇洒离开了餐厅。 留下周瑾一个人坐在原地,望着那枚被人放下的戒指。 “房贷六千。 ” 从买房开始,他跟陆沉州就每个人每月承担一半的房贷费用,也就是每个月都要固定支出三千块。 两枚戒指三万二,一枚就需要一万六,等于他们半年的房贷费用。 陆沉州一句话就戳中了周瑾的死穴,对一个从上学起就是贫困生的人而言,让他扔掉价值一万多的全新物品,他狠不下心。 坐在角落里的人起身离开时,再三望向那枚被人丢弃在桌子上的戒指,数秒之后最终咬牙拿起那枚戒指,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下午,周瑾坐在办公室内接了一下午的电话,到了下班的时间将蓝牙耳机拿下来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内仿佛还能够听到电话的杂音跟咨询人的大嗓门。 关上办公室的门,周瑾独自走向外面的电梯。 电梯暗色的按键变红,面向紧闭电梯门的人听到了身后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余光中几张在中辉实习时见过的面孔出现在他身后。 “小瑾下班啊。”
姚顺瞥见独自站在电梯门口的青年,视线从对方今日那传遍整个中辉的双手上扫过。 周瑾扭头看了他一眼,“嗯,姚学长今天没案子?”
香梨市的政法大学是业内出名的培养律法专业人员的地方,毕业后在当地工作的律师十有八九都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学生。 彼此之间全是前后辈的关系,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刚休假回来暂时不忙,这手臂怎么弄的,看起来挺严重的啊。”
姚顺这人长着一张天生的和善样貌,跟谁都能够聊得来一样,当初周瑾实习的时候遇到不懂的问题,去询问这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不小心摔的。”周瑾将上午的解释又搬出来用了一次。
“挺严重的吧,你几天没出现在公司今天还一身伤的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被陆沉州打的呢,正想着自己手里没案子你要是想告那家伙故意伤害的话,正好可以找我。’ 姚顺说着说着就笑了,一旁的几名中辉同事也跟着笑起来,还有人直接拍了拍周瑾的肩膀打趣起来,“说起来你上午那样子真的吓人,我们都担心陆沉州打你。”站在人群最后方的陆沉州,听着前方同事之间的玩笑,站在后方他只能隐约看到周瑾的侧脸。 俩人短暂认识的几天内,陆沉州望着那张侧脸想着他的周瑾是那么腼腆又爱笑的性格,如今却能够几天都看不到一个笑容。 “下次他要是得罪我,我会记得请各位帮我辩护,告他个倾家荡产。”
站在人群中央的周瑾,同众人开着玩笑。
电梯门开了,众人担心他手臂上的伤势都让他先进去站在后方。 一群人涌进小小的电梯,周瑾站在内侧往后退着,企图给别人让出最大的空间,好让这台电梯装下所有人。 等他确定后背已经贴到墙壁时,右前方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小心手臂。”陆沉州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态度自然的扶住周瑾肩膀,后背对着来自外界的压力,将人挡在自己的前方形成小小的空间。
“小陆你早该这么做了,你说说你平日但凡当个人,咱们也不会怀疑是你打的周瑾对吧。”电梯内的众多同事面对这一幕,想也不想的调侃起他们二人。 “好话坏话都让你们帮我说完了,我除了出点力气还能怎么办嘛。”
陆沉州同大伙开着玩笑。
原本想推开他的人,因为四周熟人的缘故一直等电梯到了一楼都没找到机会将肩膀上的手掌挥开。 “叮!”电梯在一楼打开,站在最后方的陆沉州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拉着身侧不想搭理他的人某人,附耳过去,“我把车拿回来了,一会坐我车回去。”
“不坐。”
周瑾想也不想的拒绝。
“上次你加的油还没用完,这钱你全送给我?”最近油价飙升,周瑾去加油时的心痛滋味还没彻底忘记,现在被人提起一时间舍不得浪费的心理又涌上心头。 几分钟后,坐在副驾驶内的周瑾一张脸冷的仿佛有人欠了他八百万。 陆沉州等红灯时,瞥见对方的脸色心情极好的抬手揉乱他一本正经的头发,“别生气啦,晚饭想吃什么我们顺便去买点菜回去,芹菜炖牛腩怎么样?或者水煮鱼?”
“别动手动脚!”
周瑾现在双手连同手臂都有伤,想推开这家伙都行动不便,他有些后悔昨天做事没经过大脑,把左手也给弄伤,现在被安全带固定在这里想挣脱都困难。
“你以前没这么傲娇啊,现在年龄渐长脾气也渐长了好多,他得罪你我没得罪吧。”陆沉州下意识的一句话说完,前方红灯跳转成绿灯,坐在车内的二人都忘记了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 “开车。”副驾驶内的人听着身后喇叭的催促声,提醒着驾驶座内因为口误发呆的人。
陆沉州车回神,松开踩着的刹车,二手的比亚迪缓缓向前越过前方的绿灯。 一直到车辆距离小区只剩下最后一千米时,周瑾都没听到对方再说话。 车内的人望着不远处的菜市场,肉眼可见的就要错过时,终于主动开口提醒,“不是要买菜?市场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