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
张梦阳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瞬,然后道:“这个龟山老妖的功夫究竟高到个什么样儿,我是没见过的,不好妄加揣测。 “可是那丑八怪汤翠槐可是老妖的徒儿,汤翠槐的功夫似乎该在廖湘子之上,老妖作为汤的师父,功夫自然也应该在她之上了。”
莎宁哥点了点头道:“听你姨娘说,小白在击杀廖湘子的时候,廖湘子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小白身上的鳞甲如钢似铁,刀枪不入。 “他手上的铁笛打中小白,小白浑然不觉,可小白若是打中了他一下,立马就能让他落个筋折骨断的下场。 “也就是说,不管对手的功夫有多高,与小白正面相攻,没人会是它的对手,你明白了么?”
张梦阳稍一犹豫,立马就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只管答应把小白送给龟山老妖,至于能否制得伏它,那就跟我们无关了,先把杯鲁那厮弄到手再说!”
莎宁哥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儿,一点就透。我只是初步有这么个想法儿,至于细节上如何操作,咱们尽可以把赵德胜那厮叫过来,集思广益。”
张梦阳高兴地在桌子上一拍,说了声:“用不着找他,我现在就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莎宁哥掀了掀眉毛,问他道:“是吗,那就把你的办法说出来给我听听。”
张梦阳笑道:“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妙计,老妖不是说要把小白交给她,她才肯把杯鲁给咱们么,干脆咱也不跟她玩儿什么弯弯绕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带着小白送上门去,借助于小白之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顺带着把杯鲁抢过来不就得了?”
莎宁哥道:“嗯,跟我的主意差不多。我是这么想的,你不是说小白极具灵性,咱们所说的话,它十有八九都能听得懂么? “不如把咱们的谋划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它,或捆绑或装箱地带着它去鬼城和老妖交易,等把杯鲁弄到手了,再让小白自己脱缚逃身出来,这样不更好么?”
张梦阳拍手道:“对啊,反正咱们已经把小白给了她了,制不制得住它跟咱们可就没关系了,就算小白脱缚从她的手上逃了回来,也算不得咱们失约。”
莎宁哥点头道:“不错,就是这话。在跟她谈交易的时候,不能仅仅讨要一个杯鲁了事,还应该把解药的配方一并索要过来。 “如果她胆敢耍滑头的话,那就没什么说的了,直接发兵犁庭扫穴,把她的鬼城给折腾个底儿掉。 “我就不信了,她真会舍得她的鬼城基业,跟咱们撕破了脸地搞事情。”
张梦阳哈哈笑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老妖鬼城之主的位子失而复得,相对于她的叛徒汤翠槐来说,更知道这份鬼城基业的重要与珍贵,虽说是谈条件互相妥协,其实她的顾虑相较于我们更胜十倍。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就让她知道知道小白的厉害,也算是给她长个见识。”
莎宁哥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明后两天便就着手办理此事。”
张梦阳信心满满地道:“没问题,姐姐的吩咐于我而言就是圣旨,姐姐既然发话了,我这个做奴才的自当凛遵。”
莎宁哥听他以奴才自称,暼过眼睛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脸上略带着些厌恶之色,悠悠地说道:“我想要把你打造成一个君临四海的大金国皇帝,而不想只让你做一个俯首帖耳的奴才,懂么?”
张梦阳跟她脸儿贴着脸儿,一阵耳鬓厮磨。又捉住了她的手握着,在她那光洁的手背上亲了亲,道:“好姐姐,你对我的好,我心里当然明白,可是我总觉得我这人,天生不是当皇帝的材料。 “在我给自己的理想定位里,从来就没有过做皇帝的那个角色。如今一想到我要争取做谙班勃极烈,争取做大金国皇帝,就总有一种被师师你俩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要是将来我果真做不成大金皇帝,你可不许生我的气。”
莎宁哥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说:“能不能做成皇帝,除了靠努力之外,更主要还是靠气运的成分多些。只要你努力过了,别把青春总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事上,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张梦阳激动地说了句:“好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一定会努力的。”
莎宁哥笑道:“你这家伙天生的一副奴才相,平日里也是一副男子汉的样子,可在这么些姐姐妹妹还有姨娘的面前,立马就像是没了骨头似的。 “或许逼着你去做皇帝,真的是小材大用了呢!”
张梦阳纠正道:“那不是没了骨头了,那是一见着你们,骨头都酥掉了,所以才会让你觉得恶心。你放心吧,今后我一定会时刻提醒自己,见了你们之后尽量地有骨气些。”
树上的习鲁古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想:“看妈妈的表情和眼神,哪里是讨厌和恶心他了,分明是对他这个无耻之徒喜欢得很呢。 “如果他真的改掉了他说的那些毛病,说不定妈妈和他的那些女人们,就不觉得他值得喜欢了呢。”
此时,窗内的两人不再说话了,张梦阳又把她往上抱了抱,搂住了她纤腰,把脸颊帖在了她的耳根上,体会着这无声胜有声的美满。 她则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和脖颈,眼神中充满了迷离与茫然,似乎陷入了一种的无法自拔的深思之中。 看到窗子里的一幕,习鲁古的心头又泛起了那股浓浓的酸楚的味道。他真的好想冲过去一脚把张梦阳踢开,趴在妈妈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让她用那双温暖的手,如同此刻她抚摸张梦阳那样来抚摸自己,一点一点地抚平自己身上和心里的伤痛。 可这时候跟妈妈相偎相亲的,却是令自己最为憎恨和讨厌的男人。这个自己念兹在兹想要杀死的男人,这个使得父亲因他而死丧命的男人,他何德何能,此时此刻居然能得到妈妈的允许,如此地接近于她,亲近于她。 懊恼、憎恨和嫉妒,在习鲁古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暗流,在他的胸腔之内左冲右突,像一只被困在囚笼中的狮子一般,不断地冲撞蹦跳着,随时都有冲破囚笼杀将出来的可能。 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太阿宝剑,他恨不得立马抽出剑来,冲进去把夺走妈妈的张梦阳一挥两段,把妈妈从他的手中抢回来。 然而,他知道这样是杀不了他的,因为妈妈一定会阻止自己杀他。 别说自己这两下子根本不是妈妈的对手,即便是张梦阳那厮,自己也一定打他不过,光是他那快逾闪电的瞬移身法,自己就根本应付不来,更别说动手过招了。 他如果想要杀掉自己的话,以他的身法之快速难防,怕是连两个回合都用不到,自己就得命丧在他的剑底。 当然,有妈妈在旁边,她一定也会出手阻止,不让他动手杀掉自己的。 可是那样一来,自己想要杀掉他为父报仇的目的就无法达到,那岂不等于白折腾一通么? 而且还因此暴露了自己,再想要窃听他们的谈话,获取他们打算不利于老母的图谋,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在心中这么微一合计,习鲁古紧紧地握着太阿剑的手,遂又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可他的心,却依然在胸膛里突突地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