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抬起一只手来扶着额头,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两晃。张梦阳赶忙扶住了她道:“怎么啦师师,感觉哪里不舒服?”
“不知怎么,突然之间就头晕得厉害,你扶我躺下歇一歇。”
张梦阳赶忙放她平躺在床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呼吸略有些急促,把她的一只手抓过来握住,觉得有些发凉,不如往时握起来温润可人。 “师师,除了头晕,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待李师师回答便又道:“你先躺着歇一会儿吧,我去把王神医喊过来给你瞧瞧。”
李师师止住了他道:“不用了相公,这么晚了,芸香他们两个说不定都已经睡下了,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啦。可能是我这几天没有下地活动,在炕上懒得过分了,这才坐起来一会儿,怎么就眩晕成这个样子了。”
张梦阳握着她手道:“只要除了头晕没有其他的不适就好,赶快闭起眼睛来睡一会儿吧,不要再说话了。”
李师师“嗯”了一声,声音微弱地说:“把玉玺保管好,这可是你的印把子啊。”
张梦阳苦笑道:“好啦,我会的,你就别为我操心这事儿了。红香会里这么多人,专门有个掌印的机构替我保管着它的,你就只管放心吧。”
李师师又应了一声,遂闭起眼睛来沉沉地睡去,呼吸也逐渐地变得均匀起来。 张梦阳坐在床前的脚踏之上,渐渐地觉得她的手有了些温热之象,这才略有些放下了心来。又站起来对在屋中伺候的丫鬟仆妇等人交代了几句,接着就把那枚玉玺重新放回到了锦匣之内,回到隔壁自己的房中歇息去了。 张梦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想这长河镇地处偏僻,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能猜到自己躲在这里,在此处多待上些时日倒也无妨。一来可以让师师在这里得到长时间的静养,有问题可以得到王神医的及时救治,于她伤情的恢复大有好处。 二来也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地修炼一下自己的功夫,既包括神行法也包括老师大延登传授给自己的太阴真气。 对这两种功法的修习,一直以来他都没怎么间断,即便是有女人需要陪伴,每天晚上例行完公事之后,他也会在睡前盘起腿来,催动真气在经脉间运转几个周天,每到浑身舒畅,自以为元气满满之时,方才平躺下来心满意足地睡去。 有时候行功到遍体畅快,暖洋洋地舒适无比之时,他还会不知不觉地就这么盘着腿睡了,一直到了天色黎明,外面鸡叫了头遍的时候,这才悠然地醒来。 虽说如此非止一朝,但他醒来之后却是精神十足,毫无疲惫之态,甚至较诸躺平了休息犹觉得畅适解乏。 神行法第四阶的凌云飞,如今他已经掌握得极其熟练了,第五阶通天纵也已经很是领略了些心得,以他目前的本领来攀爬一个壁立千仞的悬崖,只要不是那崖壁之上光秃秃地空无一物,稍能得着借力之处,他便能毫不费力地向上飞升个百十米之高。 只要再还他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他自信能够完全掌握通天纵这一阶的功法,到那时候,就算是世界第一高的珠穆朗玛峰,在他而言想要跨过去那也如同走泥丸一般地简单了。 对少阴真气的掌握和运用,近段时间来他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已经跃升到了第二重境界“水不流”。 其实在芦苇荡边的鱼柳庄上与那些黑白教徒们对战的时候,他体内的少阴真气已经在“初履霜”与“水不流”的临界点上了,只是当时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待到他与那些人互相拉扯对抗之时,体内真气在他竭尽全力的催逼之下所受的压力,也是骤然剧增,因此便自然而然地变生反弹之力,在这股压力与反弹之力的相互作用之下,本已处在临界点上的少阴真气,陡然间突破了“初履霜”的束缚,一下子跃升到了第二重“水不流”之境。 这一重境界之所以被称作是“水不流”,乃是取初冬之时流水初结为冰,封冻不流的意思。其中所蕴藏的寒冷之意,较之于“初履霜”自是更加深入了一层。在那当时所带给那几十个黑白教徒的打击和伤害,也就尤其显得沉重和突然。 只是在那当时,张梦阳如同被吸干了气力的皮球一般,内力被透支得几乎涓滴不剩,一条性命的去留恍惚也只在旦夕之间,哪里还想得到自己的少阴真气功法,会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获得了一次升华? 直至到了这长河镇上,李师师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好转之后,他才终于又获得了闲暇修行他的两种功法。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行功之时与老师大延登所授的口诀一加印证,才知自己的少阴功夫已然跃升到了“水不流”的境界,这对他而言当真是有如意外之喜,使得这一个月来一直为李师师而忧心忡忡的心理阴霾,霎时间被冲淡了一些。 因为靠着这手少阴真气的功夫,使得他在鱼柳庄上成功地击退了黑白教众人的围攻,不仅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儿得以不死,更使得李师师没有落到那些邪魔外道的手上,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令他深深地感到在这个纷乱的世道里,在这个许多敌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险恶环境里,多一项本领便多一条生路,如果在习武练功上敢于有一丁点儿偷懒的话,那会是天底下最可怕的自欺欺人,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在将来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中,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所以,在长河镇上的这段日子里,张梦阳除了看护李师师,陪着她排遣寂寞,再不就与红香会众人商讨复仇大计以及相关的会中事物,其余时间只要一得闲暇,便立即关起门来,投入到对功法的修习上去。 因此不管是神行法还是少阴真气,这段日子来都颇显露出了一些精进之象,张梦阳内心里也是暗暗地窃喜,似乎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变得强大,也越来越有信心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任何敌人的伤害,更能保护自己那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们不受任何敌人的伤害。 随着李师师的伤情日渐好转,张梦阳对暖儿的安危却又日渐一日地牵挂起来。 自从暖儿跟自己来了个不辞而别,独自北去面见多保真以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那丫头说的是见着了多保真之后,把该当交代给她的话交代给她,然后就赶去河东跟自己相会。 可是河东这么大,跟后世的整个山西省大致相当,她就那么笼统地在纸上交代了一句在河东相会,具体是在河东什么地方也没有交代清楚,这可不是要把人给气死急死了么? 张梦阳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踱来踱去,心想着按照路程来计算的话,暖儿数日之前就已经应该到了燕京运河码头。如果她能如愿地见到多保真,这时候儿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可那傻丫头完成了任务之后又该会去哪里呢? “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张梦阳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想,他停下了来回踱着的脚步,在窗前的桌案前坐了下来,头脑中映出了暖儿秀丽的脸庞和娇娆的身段,心中的牵挂与烦恼也随之增加了许多。 “再见着这臭丫头的时候,非得给她来个家法伺候不可,不把她折腾得呼叫讨饶小爷我便不姓张!”
张梦阳恨恨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