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点头道:“不错,她是先我许多年前就拜在师父的门下学功夫的,那个时候,可能我都还没有出生了吧!老师身负太阴真气与太阳真气两种世间绝学,是经过师父本人和他的师父师祖三代人的呕心沥血,方始凝成的世间奇功。 “太阴真气若是修炼到极致的话,与敌人对战之时,一掌拍出,即便是在赤日炎炎的盛暑天里,往往也能把敌人冻毙在掌底之下。太阳真气则恰恰相反,即便是在冰天雪地的隆冬季节,也能使挨了打的敌人浑身如中了热毒一般,因身体酷热中暑而死。”
李师师闻听此言,觉得他所说的这种功夫的确是邪乎得很,听起来简直有如天方夜谭一般,给人一种玄之又玄,毫不切实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异想天开地道:“你既身负这等功夫,那可敢情好了,到了盛暑时节,我们想吃冰镇西瓜冰镇酸梅汤的时候,就能省去了买冰的钱了,随便让你在西瓜上或者汤壶上拍上一巴掌不就成了。 “冬天里我们觉得寒冷了,就让你在我们身上轻轻地拍上几拍,不要太用力,别让我们觉得酷热中暑,只要浑身暖洋洋的就足够了。”
张梦阳笑道:“娘子虽是个冰雪聪明之人,这话可是说的差了。那种真气一旦从丹田中驱动起来,在掌心送出之时极是伶俐霸道,大小强弱并不由施为者任意掌控。或许我那老师大延登能够掌控得自如一些,我目前还是没有修炼到那个境界的。”
李师师笑道:“只要你老师能做得到,你将来一定也能做得到,世上无难事,只教有心人,你现在能飞檐走壁,腾云驾雾的,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神仙了,等将来你到了老师那把年纪啊,说不定也能成为他那样神通广大的老神仙呢!”
“老师的本事,那是天文地理,古往今来,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旁人只要能把他的诸般本事学精一样,随便拉出去溜溜都得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要把他的本事都学全了,我这辈子是不起这个念想了。”
暖儿道:“你这话如果当真的话,看来那位莎宁哥莎提点,还真就成了你的同门师姐了呢。”
张梦阳道:“那可不怎的,老师还说莎姐姐天资聪颖,可她的体制素秉阴寒,只适合修炼太阳一路的真气,不得两气兼修,否则莎姐姐的本事,较之现在还更厉害得多呢!”
暖儿问:“那么你呢,你是不是把这两样真气都给学全了的?”
张梦阳高兴地道:“莎姐姐都没有那样好的运气,我又何德何能胜得过她?我这体质的气血啊素秉阳热,跟她正好相反,只适宜于习练太阴一路的功夫,我们俩今生是谁也无法将两种功法同时学到手了,老师说,这也是天意使然呢,我们师姐弟各的一偏,总比任这等绝学不得传承,从此在这世上失传了的好。”
暖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奇妙的旷世绝学,若要如你师父所愿顺利地传承下去的话,你们两姐弟确实是重任在肩啊,但愿你姐弟将来能收到一个机缘资质都还不错的弟子,把这两样真气一并传授给了他,也了了大延登师父的一桩未竟心愿。”
张梦阳道:“娘子所言正合我意,跟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从他的言谈话语之中,我也能听得出来,他对不能寻到一个可以同时兼具太阴太阳两种真气的徒弟很是感到遗憾,他说他年轻时候帮助阿骨打和吴乞买皇帝的爷爷乌古廼做大了女真人的事业,很是付出了一番心血。 “他也从女真人中接触到了不少的资质良佳的晚辈子弟,只可惜他所接触到的这些晚辈子弟里面,却没碰上一个适合于同时修炼两种真气之人。 “反倒是在二十年前,他都已经在活剌浑水上隐居许久之后,阴差阳错地遇到了莎姐姐,看出了莎姐姐的资质适合于修炼太阳一路真气,所以就把她就在身边收做了弟子。 “那时候的莎姐姐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她跟一些小伙伴儿们追踪一只受了伤的野猪,无意间闯进了活剌浑水一带,那时候老师刚养了一只名叫兀鲁吉的神兽,是一个体型硕大,极有灵性的老虎。 “那时候的兀鲁吉尚在年幼时期,体长也就比寻常猎狗稍大一点儿,那畜生冷不丁地出现在莎姐姐和那几个孩子面前,把他们几个都给吓得够呛。 “听老师说,当时除了莎姐姐,其他几个孩子都是掉头就跑,那时候的莎姐姐虽是个女娃娃,可是表现得却甚是硬气,弯弓搭箭就朝兀鲁吉射了一下子。 “可那时候的她身小力弱,所使的弓箭也都是甚为细弱,这一箭射在兀鲁吉那畜生的身上,非但伤它不着,反倒激起了那畜生的野性来,当即便暴躁地吼叫一声,朝莎姐姐就扑了过去。 “老师在林子里听到兀鲁吉的吼声,还以为它又再捕食鹿子獐子一类的东西,想要打打牙祭呢。哪知道他从林中出去一看,却正见它在为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手上拿着一把女真人常用的短刀,和兀鲁吉打斗周旋,脸上虽有些惧色,却也是毫不气馁。 “她的那些或男或女的小朋友们却都吓得目瞪口呆,远远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既不敢上前相助,却也没有抛弃她一个人远远地逃离开去。 “老师见她一个小小女娃竟有如此不凡的胆魄,心下也是颇感赞许,想要看看她一个人单挑老虎,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局面收场。那兀鲁吉原先抓些狍子獐子野猪之类,都是追逐一阵然后扑倒锁喉,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从没见过有什么猎物敢于跟它反身搏斗的。 “可那天居然碰上了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跟它缠斗了半天,又始终也奈何她不下,可能便有些犯怯起来,老师说,他当时看那架势,兀鲁吉都已经要转身逃来了,却不想莎宁哥那女娃儿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跤坐倒在了地上。 “那畜生见此情形,竟又反身扑过去一爪将她按翻在地。老师在一旁见势不妙,急忙现身出手,一把将兀鲁吉扔过了一边去,因此莎姐姐也未让那畜生伤到了一根头发。 “也是从那一次,老师发现她的资质,适合于修炼太阳一路的真气,因此也就兴心收她为徒,要把那旷世绝学由她的手中传承下去。也是由此机缘,莎姐姐才得以学成了一身的本事,不仅她自己得以扬名立万,也为大金国立下了赫赫功勋。”
暖儿道:“资质再怎么好的徒儿,若是一生遇不到名师指点,终究也不免沦落于平庸之境,泯然众人。一个通天彻地的名师,如若得不到一个资质俱佳的弟子,满身的奇艺绝学,也无由得以传诸后世。这跟伯乐相马是一个道理呢,不管是伯乐还是马儿,能在一时一地里凑巧相逢,总都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张梦阳道:“娘子说的很是,老师他的确是个人间罕逢的伯乐,莎姐姐也的确是不负他厚望的高徒,我这两下子么,实在不过是滥竽充数,有损于他老人家的令名,当着外人之面,我都不好意思说自个儿是大延登的徒弟。”
暖儿颇有些不以为然地笑道:“你的这位老师如今是个高林隐士而已,且又是在北国享有盛名,在中原这地方,听到过他名头儿的毕竟还是少数,你就算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号来,怕是知道的也没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