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湘子并不知张梦阳所说的莎宁哥的师弟云云,便是指的他自己,只是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她身边的帮手再多,我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何况,就算她的身边没有帮手,凭我的本事,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只要多动动脑子,也未见得就拿她毫无办法儿,我这一辈子,只有捉住了他,也让她尝尝被如此虐待羞辱的滋味儿,方才能消得了我心头之恨。”
张梦阳暗忖:“这家伙对莎姐姐的恨意竟是如此之深,等我再见了莎姐姐的时候,可得提醒她提防着点儿,这人既然能说出宁斗智不斗力的话来,只怕他报复起来会无所不用其极。其实这会儿便要了他命直是易如反掌,只是姨娘的下落还得着落在他的的身上去找,小爷我这会儿也得暂且隐忍着些才好。”
想到此处,张梦阳便换了一副面孔,不耐烦地说道:“你拉里拉杂地说了这许多,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抓去我的姨娘,到底想给我谈个什么条件呢?”
“在没碰上莎宁哥之前,在我们弟兄几个当中,五姐算是对我用情较多的一个。可是在碰上了莎宁哥之后,被她给做成了废人,在那事儿上我无法满足于她,慢慢地,别的弟兄就逐渐地取代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虽然名义上我仍还算是她的老公之一,她也仍然还算是我廖湘子的老婆,但我看得出来,她对我的心,已没有了往常的那般火热了。我伤心,我无比痛恨,甚至想要杀了她,然后抱着她的尸身从万米高的悬崖上跳下去,然后跟她一起摔个粉身碎骨,让她永永远远地只属于我一个,任谁也无法再把她从我手上夺去。”
张梦阳心想:“像他这样的太监,总是有一些偏激变态的想法儿,可爱情这东西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应当是自私的才对。他们这群仙兄仙地共同拥有麻仙姑一个女人,本来就让人难以想象,不可思议。他想抱着她一起跳崖,让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念头,虽然看似偏激,其实倒似一个正常男人所该有的爱情态度呢。”
“但是自从那日见到了令姨娘之后,我便一下子被令姨娘的美貌给折服了。她比五姐年轻,脸上也没有麻点雀斑,自然也比五姐漂亮,我生平第二次被女人的美貌给打动了,我甚至从令姨娘的身上,看到了五姐年轻时候的模样。”
“胡说!”
张梦阳怒道:“我姨娘乃是堂堂的大辽国皇太后,身份何等尊贵,且又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你竟然把她跟你那千人压万人骑的五姐相提并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不怕被人给笑掉了大牙。”
廖湘子又把身上的外套裹了裹,脸上略带着些歉然地道:“不错,你说的很是,在旁人的眼中,五姐以其一身侍奉我们七个男人,的确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下贱女子。殊不知情人眼里出西施,五姐在我们七弟兄的眼中,就如同令姨娘在你眼中的一样,也是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好女子。”
张梦阳冷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她如果是洁身自好,怎会去主动勾引拔离速?可见女人的心的确是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那麻仙姑能把这七个自以为精明的丑鬼玩弄于股掌之上,确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自从见到了令姨娘,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我竟把爱慕着五姐的心,渐渐地转移到了令姨娘的身上来了,就连吃饭做梦都只是想着她,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排遣都没有用。我自知自个儿这副德行根本配她不上,无论怎么样做梦,都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张梦阳冷笑道:“七兄能有如此的自知之明,果然是个有大慧根的人,小弟我对你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七兄,请坐端正了,受小弟我一拜!”
说罢,张梦阳站直了身子,冲着廖湘子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廖湘子虽然心知他是纯粹挖苦取笑于自己,却也只得苦笑着道:“谢过杯鲁殿下,你这可真是客气了。”
廖湘子继续说道:“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便怂恿着我的几位兄弟和五姐他们,以为老六和老八他们誓死报仇为借口,跟随在你们的队伍后面,又一次赶来了上京,四处打探皆不查访你的下落,只有你纥石烈府上的一个外出采买的老叟,说是你奉了公主的差遣,往上京北边的活剌浑水上找人瞧病去了。 我们弟兄几人便先后赶到他所说的活剌浑水处,在那里足足地找上了一整天的时间,却连你的人毛都没看到一根。我们以为是你府上的那看东西故意戏弄我们,便寻了个机会把他给悄没声息地杀了!”
张梦阳道:“他只不过是个干采买活计的下人,你们平白无故地杀了他干么?再说他也并没有骗你们,那些天里,我的确是在混同江以北的活剌浑水一带忙事情,人家哪里戏弄你们了?”
“我们那时候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一直在活剌浑水那边找你不到,便即不耐烦起来,五姐的一枚荷花镖打在了那老东西的咽喉处,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张梦阳摇头叹息着说道:“作孽,作孽,你们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将来必不会得到什么好报应的。”
“这一趟北来,我主要是为着见令姨娘来的,所以一时的找你不到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我五姐因为老六和老八死在了你的手上,发誓这一次定要把你置之死地,那几位兄长为了奉承于她,也都是人人想要杀你而后快。出于私心,我对他们建议分头去打探你的下落,有了消息之后便在西城门处相会,以便相商下一步如何下手之策。其实我是想离开他们,去小姑里甸抓你的姨娘。 可是当我找到小姑里甸的时候,看到那里竟有着金兵值守,他们的骑射功夫十分了得,想要明目张胆地混进去却也不易。倘若一个不小心跟他们争斗起来,凭我的身手倒也不惧他们,只是那小姑里甸相距上京如此之近,那些个护兵手上的笳鼓一响,城里城外的金兵一齐前来援应,再想要顺利将令姨娘请去,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就耐心地等到了天黑,趁着月黑风高之夜,飞檐走壁地踅了进去。我身上带有能够致人昏厥的迷药,便把这迷药点着了,隔窗吹入令姨娘的房间里,待得把她和她手下的小丫头子都麻翻了,遂轻而易举地把令姨娘弄到了手上。”
张梦阳忙问:“这会儿我姨娘在哪里,我听你和铜拐李他们对话的时候,说是把我姨娘裹在了一个红布单里,给抱到了一辆白马拉的青油车里去了,你把她藏去了那里,那两对随车而去的男女是什么人?”
“殿下不必担心,我刚才不跟你说了么,我安排在她身边服侍的那几名男女,都是红香会的会众,他们都是我二哥莽钟离手下的人,他们也知道我交给他们的女子乃是你这位二头领的宝贝姨娘,所以,那几人对她服侍得十分礼敬周到,绝不会出半点儿差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