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姨娘没有来过这里,咱们回去吧!”
张梦阳垂头丧气地说着,便骑到了小白的背上,沿着来路返回了。 当他途径上京西城门尚有四五里地的时候,看到前面一群人正围聚在那里吆喝吵闹,中间似乎有人在那里动手打架。 张梦阳把手在小白的背上拍了一下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出了何事。”
小白得了他的吩咐,立马驮着他如风一般卷了过去,直突入到人群的中间里去。 围拢在那里的人群猛然间看到这么大的一条白蛇出现在眼前,都被吓得火烧了似的连蹦带跳地远窜了去,有一些胆小的还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在垓心里动手的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本来围拢着的人们全都逃开了去,便也都暂且各自罢斗,互相退开十来步的距离,察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张梦阳一眼望将过去,所看到的竟然都是熟人,对面的五人非是别人,正是丑八仙里的铜拐李、钱果老、欧阳洞宾、麻仙姑和廖湘子,他们各自手执着兵刃,眼望着张梦阳和灵蛇小白,也都是张口结舌地一副惊诧之态。 这一边,则是徒单太夫人、多保真和十来个铁臂奴中的好手,也是一脸的的惊诧之状,只是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眼神里的惊诧,明显地还透露着一丝欣喜的神色。 徒单太夫人道:“我的好孩儿来得正好,我和你媳妇儿去你那死鬼爹的墓上烧纸,还没进城就撞上了这么几个浑人。上次给你老娘我吃了苦头的那两个东西也在这里,快让你的蛇儿咬死他们。”
丑八仙几人听了徒单太夫人的话,各把兵刃护在身前,十分警惕地朝张梦阳这边戒备着。 张梦阳走过去笑问道:“妈,虽说今儿个天气不错,可也是冷得够呛,你和多保真两个不在家里守炕头,非得跑出来撞这个晦气干么?”
徒单太夫人张口骂道:“你还说呢,还不都是你和臭小子干的好事儿,你以为老娘我愿意没事儿出来闲逛么?”
说着,就将嘴巴凑在了他的耳边道:“多保真的肚里有喜了,你个小混蛋很快就要当老子了,我带她去你的死鬼老爹墓上告慰可他一番,又到完颜家的祖坟上磕了几个头,让祖宗们保佑来年给我添个大胖孙子呢,谁能猜得到会碰上这几个坏蛋!”
张梦阳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激动不已,浑没想到找寻姨娘不得的失望之余,竟能得着这么个好消息。如此说来,多保真是继姨娘之后第二个怀孕的老婆,看来姨娘还真是做了个表率,给她们全都带了个好头呢。 他一把拉住多保真的手,满脸喜色地问:“好媳妇儿,快告诉我,这是真的么?妈说的可是真的么?”
多保真一下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了出来,瑷玉也似的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不搭理他。 张梦阳一时间情难自制,伸出手去在她的小肚子间摩挲了起来。多保真抬手将他的手给打开了,娇声斥道:“都是因你得罪了人,害得妈我们两个没来由地受这场惊吓,万一害得惹动了胎气,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折了才怪。”
就在这时,就听脑后传来一股强劲的破风之声,他知道是丑八仙中的某一个已经开始动手了。 原来丑八仙诸人因为半年来追杀张梦阳屡屡受挫,不仅搭上了己方的两个弟兄,另外几人也都是数度濒临生死险境,这实在是他们这些人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走过的挫折。因此,本来追杀张梦阳的动机仅只是受雇于天祚帝的指使,及至应州一役铜拐李诸人死里逃脱之后,便转变为对张梦阳的单纯仇恨了。 本来铜拐李以及他手下的弟兄,时常为了争抢麻仙姑而争风吃醋,相互间的关系算不上如何融洽,甚至有的还明争暗斗,颇有矛盾,但自从侯国舅和孙采和在上京惨被金人千刀万剐,死于非命之后,不仅麻仙姑悲痛欲绝,就连铜拐李诸人也都是起了兔死狐悲的敌忾之心,誓要向金人报此仇恨。在他们看来,金人中害死侯国舅和孙采和的首恶,便非张梦阳莫属。 因此铜拐李在逃出应州劫难之后,养好了伤势,便商诸麻仙姑等人,同来金国北边的上京会宁府,寻找张梦阳算账,以为死去的两个弟兄报仇雪恨。 说来也巧,这天他们刚刚才接近上京,距离西城门还有数里之程,竟然巧遇上了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在铁臂奴和武士们的护卫下扫墓归来。 钱果老和廖湘子认得那不满四十的中年妇人,便是上次与金人皇帝在纥石烈府上纵情放肆的女子,更知道她便是化名做张梦阳的纥石烈杯鲁的母亲,于是几人一声吆喝,上前便把她们一行人拦在了当路。 铁臂奴和众武士见来者不善,便也纷纷抽出兵刃来护住了太夫人和公主两人。丑八仙数人话不多说,绰家伙便动起了手来。 一方人多势众,一方武艺精良,刚开始时倒也打了个难分难解。但仅只几分钟的时间,铁臂奴和金军武士里便有数人受伤,无力再战。眼见着丑八仙稳操胜券,即刻便要把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捉住的当儿,张梦阳突然骑乘着灵蛇闯了进来,把丑八仙等人即将到手的胜利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铜拐李等人见到灵蛇的那一刹那,都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实在想象不到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粗壮的蛇类。说它是蛇,可竟跟传说中的神龙大小有着几分相似。 铜拐李眼睛注视着灵蛇小白,对欧阳洞宾和麻仙姑说道:“四弟,五妹,在应州城里的时候,一口把咱仨人吃进肚去的,就是这个孽畜吧。”
欧阳洞宾道:“不错,就是这么个东西。如果不是它陡然现身搅局的话,那会儿张梦阳这小兔崽子早就让大哥打个脑袋开花了。”
麻仙姑道:“大哥,这孽畜身形虽说长大,但到底只是个畜生而已,上回咱们是吃亏在毫无防备,这才差点儿落得个葬身蛇腹的下场。这回咱们兄妹几人齐上,定可斩它个七八十段。张梦阳那小贼只不过仗着这孽畜撑腰,咱们便先在扑杀了这孽畜,然后再去找那小贼的晦气!”
还不等麻仙姑的话音落下,钱果老便已手持两条乌黑的钢鞭,朝小白的脑袋上快捷无论地击去。他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因此一上手便毫不留情地直击小白的要害。 小白的身形变化也是奇速,将上半身迅疾地折了个弯,然后尾巴自后面卷将过来,直冲着钱果老的头顶砸落。 不待小白的反击奏效,张梦阳脚尖一点地,身子倏地冲钱果老弹射过去。他这一跃比之钱果老身形跃得稍高,一脚正踹在他的额头之上。 钱果老只觉眼前一花,额头上随即遭受了一下重击,一阵钝痛传来,身子直朝地下跌落。 不待钱果老身子落地,廖湘子飞身而出,手中铁笛在他的腰下一托。钱果老便借着他这一托之势,一个鹞子翻身,两脚着地落在了地上,未受丝毫损伤。 张梦阳此时也在前方站稳,脸不红心不跳,背着双手如玉树临风般地站在那里,一副潇洒自得的神气。多保真看在眼里,暗暗地为自己老公的本事点一大赞,颇为能有这样本事这样帅气的老公而感到自豪。徒单太夫人也是为自己儿子的如此身手而高兴得心花怒放。 连麻仙姑也没想到他居然能使出如此轻松帅气的一式身手,再看到他那俊美潇洒的神态,心中竟不由地一动:“我这些个丑老公虽说个个本领不俗,可若论风姿神采,有哪一个能及得上他万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