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多保真内心里是喜欢杯鲁现在的这个样子的,虽然他在小姑里甸还有着其他的女人,可他对自己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浓情蜜意,仿佛自嫁给他以来,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拿自己当一个公主和老婆来对待,不像从前那么不服管,一说不让他总往外跑就凶巴巴地蛮不讲理。 现在的她,倒真心的愿意杯鲁是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之后,把以前的许多事都忘了,从而变成了眼下的这个样子的。 可眼前这位杯鲁心思之细腻,头脑之清醒,耐力之十足,无论怎么都令人觉得不像是大病之后的应有之状。别人不晓得,她这个做妻子的岂能不知?他的那脏东西和以前相比都大小不一。别的都还好说,这东西是天生的,难道成年之后也有再生长的道理么? 想到此处,她便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认为有必要把自己的疑虑委婉地说给叔皇知道,或者说着说给皇后,自己的婶母,让婶母转奏给叔皇,让他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同时她又非常地担心,担心调查的结果出来了,证实眼前的杯鲁跟以前的那个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那可怎么办? 她心里喜欢的实在是现在的这个杯鲁,她是真心地希望自己的疑虑完全是多余的。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总也睡不着。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把事情整个明白,让大延登来给他瞧瞧,要是能治疗得他恢复原状,就证明自己是想多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杯鲁,没有第二个。如果连大延登也拿他没办法,断定他从未生过那场所谓的大病,就证明他果真不是自己的夫君。 可是那样一来,也就证明自己的夫君就又回到了那个只知道寻花问柳,不知道爱惜珍惜自己的家伙了,而现在的这个对自己颇为疼惜与体贴的夫君,则成了来历不明的冒牌货。而且这趟回来之后,他还把自己睡过了这么些次,假如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本来干净的完璧之身,可就成了被这冒牌货玷污的不洁之躯了。 一直到了天明时分,多保真才最后拿定主意:就算是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也要让叔皇把事情查个清楚,就算到时被天下人耻笑,也总比这么满心疑虑地纠结着强,果真证实他是个冒牌货的话,一定要从他的口中逼问出真杯鲁的下落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再给这冒牌货来个碎尸万段便了。 发了一回狠之后,多保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苦笑了一声想道:“事情那里就有这么离奇,这么严重了?还有可能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眼前的这个杯鲁,他压根儿就是自己的夫君杯鲁,哪里来的又一个杯鲁了?”
她又是苦笑了一声,暗暗地摇了摇头,眼皮一沉,迷迷糊糊地便堕入梦境中去了。 第二天进宫见了吴乞买之后,她只说想要治好杯鲁的病,并没有提及其他,而且还对叔皇说出了想求善善道人大延登出面相助的话。 吴乞买听了之后眉头一皱,说道:“那大延登闭关了好些年了,目的旨在详研袁天罡的易理阴阳之化,在推背图中摸算出天下大势的递邅演变,外人一概不见。就是连朕,都未必能请得他动呢。”
小郡主拉着他的袖子不依地道:“叔皇,难道你就看着杯鲁这么浑浑噩噩地病下去么?以前的事好多他都不记得,以前的亲朋好友他也有些不认得了,这么着一直下去,你不觉得他好可怜么?”
吴乞买道:“可怜?我怎么没觉得他可怜,我还觉得他挺好呢,心思变得缜密了,不像以前那么有勇无谋,我看啊这是你的杯鲁长大啦,连你婆婆都在我眼前夸他懂事呢,你应该高兴才是,知道吗,傻丫头!”
多保真摇头道:“可是叔皇你想,杯鲁既然落下了那么个病根儿,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若是再犯了的话,会不会又变了回去,甚至是变得比先前更傻了起来,那可怎么整?不如把他的这个病根儿想法儿给找出来,咱们对症施治,让他长保这份懂事,才是个长久的法子呀。”
吴乞买听侄女这么说,心中也是一动,心道:“这丫头所虑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便应道:“嗯,这样也好。不过大延登那佬儿性子怪癖,他肯不肯给杯鲁瞧瞧,那也得看咱家杯鲁自己的造化了。这样吧,叔皇我命人放一只十三黄海东青过去,明天午时,你让杯鲁独自到混龙江北的活剌浑水上去找他。能不能见到他,见到他后能不能得他看视施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懂么?”
多保真咋舌道:“还得这么麻烦啊,你直接下一道圣旨,让他进宫来不就得了么?”
吴乞买苦笑道:“傻孩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大延登是你皇曾祖的至交好友,连你父皇我们都还是他的孙辈呢。咱完颜部从你皇祖父那会儿开始做大,他便退隐江湖,一心钻研天地命理,阴阳术数去了,扬言没有天大的事,不许任何人前往打扰。 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能不能在活剌浑水上找到他都很难说,哪里能一道旨意便把他给招了来?这样吧,叔皇亲笔给他写一封书信,你让杯鲁去的时候带在身上,若是有幸能见得到他,就把我的这封书呈上,他若是知道杯鲁是咱完颜家的人,自会对他另眼看待的。”
多保真见他这么说,也只得无奈地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叔皇了。”
说着便走下来,对着吴乞买行了一礼。 第二天,多保真指使铁臂奴赶到了小姑里甸,把张梦阳请回了城中府上,把自己和皇上的打算说给了他知道。 张梦阳闻听之下哈哈大笑,道:“我说爱妃,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现在能吃能睡的,哪来的什么病了,你说的那个老神仙,我去找他做甚。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跟你亲热亲热呢。”
说着,张梦阳便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过来,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多保真没他力大,挣脱不得,只好由他抱着,语带怨气地说道:“什么爱妃不爱妃的,这样的话也是说得的么?万一让人听了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不赦之罪呢。”
经她一提醒,张梦阳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这段时间在小姑里甸跟萧淑妃调笑惯了,关起门来她总是陛下长陛下短地称呼他,他也总是爱妃长爱妃短地与之瞎逗,没想到刚才跟多保真这么一闹,顺嘴竟把“爱妃”这两个字吐了出来,真可谓是习惯成自然了。 张梦阳嘻嘻一笑说道:“这屋里头就咱两个人,哪里就会让人给听去了。在外头呀,是皇上的天下,在咱这家里头,是我的天下,我就是咱这院子里的皇帝,你就是我的爱妃,这有什么错了!”
多保真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许再开。”
张梦阳一边亲她一边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的话就是我的圣旨。”
多保真一边把他的头往外推拒一边气恼地说道:“你给我滚远点儿,别老回来就缠人好不好,人家把你唤回来是想要跟你说正事儿的。”
张梦阳对她的撑拒毫不理会,继续拿嘴巴不停地纠缠她,并且说道:“正事儿是要身体力行来做的,不是用嘴巴来说的……” 多保真急道:“今天真的不行,我……我身上不方便!”
张梦阳从她怀里把头抬起来道:“不方便?你说是大姨妈来了?”
多保真气得抬手甩了他一个嘴巴,骂道:“呸,不要脸,这么脏的话亏你说得出口,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德行了!是不是跟城外的那些个贱人们也经常干这种让人恶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