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见他说得蛮不讲理,以为他不过是个不明事理的浑人,因此也就懒得再跟他费那没用的唇舌。 欧阳洞宾叹了口气又道:“我那两个兄弟死得惨哪,被金人寸磔而死,每个人都让金狗给生生剐了三千多刀方才毙命,鲜血淋漓得满地都是,最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还连在脑袋上。那些残忍的金狗,又把他们二人的骨架烧成了灰,填充到火铳里面,给崩到了万米高空里去。现在就算是想找到他们的骨灰来祭祀一番,也已经是不可得的了。所以,我与那些金狗的仇恨,往后便是不共戴天了。”
小郡主默默地想到:“这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却又怪得谁来?”
萧麽撒道:“欧阳先生,张梦阳那小畜生不仅是和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和我们所有契丹人有着无可调和的家仇国恨。欧阳先生,张梦阳那小畜生已经被皇上带回到香草谷去了,你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不如现在就赶到香草谷去,不管皇上允是不允,直接把那厮给做了得了。金狗怎么杀的你那两个弟兄,你也便怎样杀死张梦阳。皇上对那小畜生一向恨之入骨,你若是杀死了他,皇上绝不会对你有任何怪罪之词,你就只管放心便是。”
小郡主听他说张梦阳此刻已不在渔阳岭大营了,心中先是一宽,觉得眼下渔阳岭发生的那场战斗,无论怎么个乱法儿,张梦阳都不会受到波及。 但同时她深心里也是颇有些失望,知道金人若是在这场大仗里救他不出,他和德妃姨娘仍还摆脱不了缧绁之苦,仍还是随时都有着性命之忧。但听萧麽撒说到要让欧阳洞宾到香草谷去杀死张梦阳,而且还是以那等惨无人道的手段,因此对他的这番借刀杀人的怂恿极是恼恨: “老九,你还要不要脸。杀死他那两个弟兄的根本就不是张梦阳其人,你为什么要引诱得他去把张梦阳杀了?就算杀死了张梦阳,真正的刽子手还不照样在金人的上京城里逍遥快活么?想把人家欧阳先生当枪来使,你以为人家就那么容易上你的当么?”
为了不致欧阳洞宾真的做出杀害张梦阳的事来,小郡主在言语中迫不得已地称呼了欧阳洞宾一声先生,只愿他意识到萧麽撒的险恶用心,不会立刻便去与张梦阳为难才好。 欧阳洞宾道:“郡主娘娘用不着担心,反正张梦阳那小子死是死定了的,就算我不杀他,你的皇帝姨父也不会放过他的。只不过九公子说的对,只有让我亲手来杀了那小畜生,才足以告慰我那两位贤弟的在天之灵。 所以么,我这趟从上京回来,之所以要这么连夜地赶路,就是要奔回香草谷去,非亲手寸磔了那小畜生不可。九公子能说出那番话来,和我只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而已。”
小郡主道:“你要去香草谷,那就和老九一道去吧,我要赶回青冢寨去,告诉我父王这里发生的事,让他千万做好抵御金兵的防备。欧阳先生,咱们就此别过了!”
说罢,她冲着欧阳洞宾一拱手,闪身就要离去。萧麽撒上前拉住了她手道:“莺珠,我跟你一块儿去!”
小郡主厌恶地把他甩开了说道:“你去找你父王,我去找我父王,你跟我去干什么。”
说罢便打马而行,朝青冢寨的方向疾行去了。 可刚刚才跑出百十来米,蓦地觉得身后一阵风声响动,紧接着肩头处忽地一痛,像是被一只铁钳给拿住了的一般,小郡主“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随即一个转身跳下马来,将拿住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掌给打脱了,顺势一拳挥出,朝后面偷袭自己的那人击去。 谁知“啪”地一声,她这一拳,却是打在一张蒲扇般的大手掌上,见她的小拳头打了过来,那蒲扇般的大手掌陡地一握,便把她的拳头给牢牢地抓住了。她接连发了几次力想要把拳撤回,恰是连一丁点力道都使不出似的,根本摆脱不了那张大手的掌控。 小郡主知道跟自己为难的是欧阳洞宾,心中气恼已极,抬起脚来便朝他的小腹上踢去,口中娇声斥道:“反了你了,你这个狗奴才!”
可她这一脚非但没踢着欧阳洞宾,被他攥着粉拳的那条手臂却是被他稍微用力一拧,又是“啊”地一声呼痛,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反背过去,一条手臂便被他给拧在了后背之上。 欧阳洞宾笑道:“奉劝郡主娘娘还是听话一些的好,小人我听说过你和张梦阳那小畜生的故事,也知道你两个情好甚笃,但我却是觉得你和九公子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可不能看着你在那小畜生的诱骗中越陷越深,置九公子对你的一片真情于不顾。”
小郡主一条臂膀虽被他拧得如欲断裂,但心中的气恼却更是令她无法忍受,于是便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郡主的事儿也轮得着你来多管……” 欧阳洞宾哈哈大笑:“狗拿耗子虽说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但这耗子么,却是替猫儿来捉的。为了你的皇帝姨父,为了你的父王,更为了你的夫君九公子,我可不能任由你这块肥肉掉进张梦阳那张狗嘴里。”
说过了之后,欧阳洞宾便挥出一掌,击在了小郡主的太阳穴上,把她打昏了过去,交由萧麽撒抱在在怀里。 萧麽撒感激地对欧阳洞宾道:“谢过欧阳先生了,欧阳先生的大恩大德,我老九没齿难忘。”
欧阳洞宾嘿嘿一笑说道:“为九公子效劳乃是分所当为,你又何必客气了?渔阳岭是回不去的了,咱们这就带她去香草谷吧,如果能赶到天明之前到了那里,你还能将她抱到一个僻静的所在泄泄火,把她生米做成熟饭,她以后可就算是你九公子的人了,哈哈……” 萧麽撒激动地点了点头道:“嗯,也只好如此了。”
就此,小郡主便落在了萧麽撒和欧阳洞宾两人的手上,被他们连夜给带到了夹山,准备进到香草谷去报告军情。只是香草谷行宫的关防甚严,里里外外都由御营亲军严密把持,纵然是在白天里,任你是天皇老子,如果没有天祚帝的亲传口谕,想要进去的话那也是困难重重,如今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这渔阳岭遭遇袭击的当口,想要凭几句话便进到谷里去岂不是痴人说梦? 无奈之余,他们两人只好下马坐等,等待着天亮的那一时刻的来临,然后好让关防亲军往谷里进行通报。 萧麽撒抱着小郡主坐在一块草中的大石上,温香软玉被他置放在大腿上,将她的臻首枕放在自己的臂弯里,感受着她那吐气如兰的微弱呼吸,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芬芳,萧麽撒不由地意乱情迷起来,按耐不住心猿意马,真的好想就此一亲香泽,与心上人做那成年伴侣该做之事,立即好事成双,如欧阳洞宾所说的那样,泄泄火的同时,也把她生米做成熟饭。 但此处并非是隐蔽的屋室,且欧阳洞宾就在近旁,萧麽撒虽然心中欲行好事,但碍于欧阳洞宾在此,他也不敢就此天当被子地当床地把小郡主公然拿下。尤其是他一直感觉欧阳洞宾似乎已经洞悉了自己内心里的念头,始终在用他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朝自己这边窥视着,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