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苦笑了一声说道:“实不相瞒,只要是在拙夫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的确是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拙夫很少违逆过我。可偏偏是牵涉到杯鲁的这一件事,我则是真心的不敢相求于他。 我若是这时候替杯鲁向他求情的话,只怕非但毫无益处,倒还会坚固他想要除掉杯鲁的决心。此事的个中缘由,真的是一言难尽,待将来机缘凑巧之时,我再对姐姐详谈不迟。”
见萧淑妃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莎宁哥的心中立马跟明镜相似,知道果然如世间所传言的那样,杯鲁和眼前的这位萧淑妃之间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便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所纠缠了,而是话锋一转地说道: “既是如此,咱们便只能另谋他策了。其实在小女子的心中,倒是有一个办法儿能够救得杯鲁逃脱险境,但是这个办法儿,却是得相请淑妃娘娘略为相助一番,方才能够达成所愿。”
萧淑妃黛眉一挑,道:“姐姐有话不妨直讲,当初我和月理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他救活过来,我可不愿意我们辛苦得来的成果就这么平白地被拙夫给葬送掉了。只要能救得杯鲁大难不死,无论让妹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莎宁哥心想:“你倒是答应的痛快,”真不知道杯鲁那家伙跟你有着一段怎样的情源,能使得你对他如此地甘愿付出。”
接着又想道:“她说她和月理朵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活过来,那岂不是说,他对杯鲁实是有着救命之恩了?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莎宁哥忍不住想要开口问她一问,但又想商议如此大事之际,实不宜让那些没用的好奇心给牵扯了去,因此略一犹豫说道:“本来,我跟随着月理朵姑娘寻到了你这行宫里来,本是想要抓住了尊夫,迫他下令释放杯鲁的。但听说尊夫已有整三天不在行宫里了,这才想到了来此处找娘娘你相助。”
萧淑妃点头道:“没错,我那不成器的拙夫眼下的确是不在宫中。自从得了丑八仙诸位把杯鲁捉去了渔阳岭的消息,他就兴高采烈地跑到那边的大营里去了,整日价饮酒作乐,我也确实是整三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
这时,月理朵泡好了一壶茶端了过来,将喷香的清茶倾在了两只精致的瓷杯中,递在了莎宁哥与萧淑妃的面前。 莎宁哥也不客气,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赞道:“没想到在这等偏山僻壤之中,还能喝到如此上好的茶饮,难得,难得。”
萧淑妃也不知她是诚心称赞还是有意讽刺,因此并不接话儿,只是顺着她刚才的话题说道:“姐姐,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个什么忙,你还不曾告诉我呢。”
莎宁哥道:“其实这个小忙,对淑妃娘娘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这里有一包药粉,形似毒药而非毒药,但凡服下了此种药物之人,身上会表现得颇有些中毒的症状,比如食欲不振,两眼散光,面色发青等症,此等症状只不过持续三天便即自行消解,于人之身却是决然无碍。 我的意思,是想请淑妃娘娘试服此一剂药,假作中毒起,我则在外派人旁敲侧击于尊夫,使他得知娘娘所中之毒实乃是我莎宁哥暗中所算,若是不及时获取解药的话,三日之后必有性命之忧。 天下有此解药者,惟我莎宁哥一人而已。届时我便使人告知于尊夫,若想取得解药,只有拿杯鲁其人前来相换。我想尊夫对娘娘你一向爱重,绝不会为了一个杯鲁而置你于危亡之地的。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萧淑妃闻听之下不由地黛眉微蹙,心道:“你说你那药物于人无害,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果真服下了那药,竟至一病身亡那可如何得了?何况你这个女人向来名声不善,你说的话岂能轻易信得?”
萧淑妃笑了一笑说道:“姐姐居然身有这等神奇的药物,那可真是天助我也了。姐姐快点儿说说你那药物怎么个用法儿。”
萧淑妃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却是在想:“管你这药怎么个用法儿呢,我只爽爽快快地答应下来,待你离开之后,我拿这药给猫狗服下试试,看你此刻所说是真是假。假装中毒假装生病,对我而言那是太过简单容易了,不就是眼睛无神面色发青么,让月理朵弄些树叶草叶什么的捣碎了,往脸上一涂不就得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莎宁哥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因此便又嘱咐道:“娘娘,能不能救得杯鲁得脱大难,成败在此一举。服了此药之后,身上所产生的不适与真实的中毒之症别无二致,就算是神仙看见了也绝难分辨得出真假来。想要瞒过尊夫宫中的太医,那更是十拿九稳。娘娘只管按我说的去做,莎宁哥绝不会以大话相欺。”
说着,莎宁哥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来,搁在桌上,缓缓地推到了萧淑妃的面前。 萧淑妃笑道:“姐姐你为了杯鲁的事儿大老远的跋涉来此,妹妹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姐姐只管放心,一待你离去之后,我便遵照您的嘱咐将此药服下,然后派人快马加鞭地报给拙夫知晓,让他火速派人去找你求取解药便是。”
莎宁哥点了点头道:“此药用滚水冲泡开了,半个时辰之后服下药力最佳,也最能淡化药物所本有的苦涩味儿。待尊夫回来之后,让他派人带上杯鲁到据此东南百里之遥的宣德来找我,到时候我自会将他想要的解药交给来人。”
萧淑妃面带愉色地站起身来,走到莎宁哥的身前盈盈地拜了一个万福,口中说道:“杯鲁的事让姐姐操心了,妹妹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莎宁哥在内心中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算是什么呀,搞得你倒像是他的亲老婆似的,乱七八糟的。”
…… 且说娄室、婆卢火、拔离速等人在上京奉了皇命,立即带领着海东青提控司的一众校尉、力士人等,从牢房里提出了已被打得不成个人形的孙采和、侯国舅来,另外带同着几百亲军开始南下,直奔着大同府的方向而去。 在南方的燕京、云州和奉圣州等地,屯扎有诸路金军十数万,用于攻灭辽天祚帝立于云内州的小朝廷绰绰有余,因此娄室等人南下,并未从上京另行抽调精兵同行。 一路之上,除却快马加鞭地疾行而外,娄室也令随军医士为重伤在身的孙采和与侯国舅调制伤情,因为在没有将杯鲁搭救出来之前,这两个人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能把他们当成用来与丑八仙讨价还价的工具。 当他们经过二十多天的急行,来至奉圣州北部草原上的燕子城之时,看到前边数里之外迎面聚集着一簇黑压压的人群,少说也有数百号之众,而且还正在迎着他们这一彪金军人马移动过来。 娄室等人放眼望将过去,只见前边的那一簇人众有的骑在马上,但更多的却是现在没膝的草地上徒步而行,而且队形看上去也不见有何齐整,顶多也就是比乌合之众稍强一点儿而已。 娄室等人立即派人快马迎上前去,喝问对方底细。一面传令属下兵将做好迎敌准备。 只片刻之时,派去之人便即拍马赶回来报道:“启禀将军,前方来者乃是中原红香会大头领方天和带同以下诸头领及其五百会众,是特地从中原赶来,相助咱们一同营救杯鲁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