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的中旬,天气已经很凉了,从病房里乍一出来,还有些不适应。 赵灵儿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站在医院大门口台阶上有些愣神。 如果自己真是他的女朋友就好了,就不用考虑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忌讳。 可现在两个人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而已。 他有他的家室,即便他即将被抛弃,可那也算还没离婚啊。 自己帮他小便,那自己算什么,臭不要脸吗? 可赵灵儿刚想到这里,脸上的羞红再次袭来。 她可是帮他擦过身体的,不仅看过,还碰过。 为什么现在医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自己会这么难为情呢? 想了又想,赵灵儿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 反正他周培安迟早是要离婚的,反正他周培安迟早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而且,这间病房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他了。 只要自己不说,他不说,有谁知道。 又想起来自己临行前,女诸葛老妈的敦敦教诲,赵灵儿将心一横,牙根一咬,狠狠的跺了跺脚。 不管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帮你小便了你能咋滴。 不服,你尿床啊。 赵灵儿纠结的同时,周培安也极为社死。 刚才医生说啥,作为家属,让她不要掉以轻心? 自己又不能动,需要小便的时候就已经够难为情的了,还要让她时不时问自己,需不需要小便?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羞愧的要死呢,就更别提她赵灵儿了。 只是,现在这节骨眼儿上,真的把自己住院的事告诉爸妈,让爸妈来照顾自己? 到时候,爸妈问起来:你是被第几节火车给撞成这样啦。 自己咋说?打拳击打的? 那爸妈还不得心疼的脑袋撞墙?还不得勒令自己从俱乐部离职? 真要是离职了,那就属于自己违约,要知道自己可是签了雇佣合同的。 这种合同,跟劳动合同不同,虽然自己是个人,但也是两个主体之间的合同,不存在什么劳动保障权益。 也就是说,三倍赔偿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级拳手,每个月四十万,三倍赔偿就是...... 周培安不敢想象这个数字,要按照自己几个月前当秘书时候的工资水平,自己得不吃不喝工作二十年才够赔的。 那要不让俱乐部里的同事来帮忙照顾自己? 可是俱乐部里大家都忙着训练呢,谁不知道再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小组赛了,自己多大的面子让人家放弃自己的事业来医院当陪护啊。 诶? 实在不行,可以请护工嘛。 现在自己一个月赚四十万,什么样的护工请不到。 请个护工照顾自己,不是不用面临这样的尴尬了? 正思索着,赵灵儿咔嚓一开门进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白色塑料简易便盆。 鼓足了勇气关上门,走到床边。 “便盆买回来了,你现在要小便吗?”
周培安呆呆的盯着悬于床边上空的白色便盆,又呆呆的看向赵灵儿。 他不知道赵灵儿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努力说出这番话的,但换做是他,一定说不出来。 忐忑的吞了口唾沫,僵硬的摇了摇头。 “不,不用,现在还不想。”
话没说完,赵灵儿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弛下来,将便盆顺手置于床下,坐在距离周培安不足一米远的凳子上。 场面一度变得很压抑,甚至就连电视上此时正播放着的广告都哑口无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培安因为难为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灵儿同样不知道现在周培安苏醒了,自己该怎样面对他。 但她心里却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因为一旦退缩了,很可能自己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又过了好一阵,赵灵儿才想起什么来,转头看向输液瓶里的液体,急忙站起来。 “你等着,我去喊护士。”
周培安这才顺着赵灵儿的目光朝输液瓶看去,也就在这时候液体刚刚输完,眼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水平面急速下降。 周培安好多年了都不敢生病,最后一次输液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所以看到输液管儿里的液体快速下降,他很慌。 如果赵灵儿刚才没回过神儿来,输液管儿里的液体完全输完,空气顺着输液管进了自己的血管里,最多两分钟,自己就真的死翘翘了。 好在赵灵儿及时带着护士进来了,有惊无险。 “这是今天最后一瓶液体了,凌晨三点还有一瓶,早点休息吧。家属记得让病人小便,虽然他现在意识清醒了,但还是没有自主能力,同时也要统计好每次尿液的量。”
留下一句话,护士拎着废弃的输液瓶输液管走了,只留下赵灵儿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 扑通扑通。 赵灵儿在床位,可即便是这样,仿佛他们也能听到彼此慌乱的心跳一般。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周培安已经考虑请护工了,可哪有临时抓壮丁的,就算再快不也得等到明天早上吗? 那今天晚上这一夜怎么过,强忍着不尿? 这可是一晚上啊,那还不得炸了? 就在周培安还在冥思苦想对策的时候,赵灵儿一猫腰将便盆拿了出来,瞪着两只威胁的大眼睛。 “尿不尿。”
周培安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赵灵儿,心想道:你发什么疯,让我想好了对策再问不行吗? 可偏偏自己醒了已经五六个小时了,期间一次小便都没有过,现在被赵灵儿这样一恐吓,还真有点... 要知道赵灵儿开口,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见周培安支支吾吾不开口,不由得心里就更慌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赵灵儿一抬手将病床边儿的帘子遮住病房的门,又一抬手将被子拉起一个小角,再威胁道。 “我可是累了好多天了,你现在尿就现在尿,别等我睡着了你又要尿,真要是尿床了,我可抬不动你。”
周培安更紧张了,喉头耸动,吞咽下一口口水。 他就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个躺着砧板上的鱼,赵灵儿想怎么宰就怎么宰,而他最多只能抗议一下,一点实质性的威胁都没有。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赵灵儿说的是对的,如果自己真的......凭赵灵儿那小身板儿,自己还真的只能被自己的尿给泡着。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如我呢。”
说着,赵灵儿直接一咬牙,将便盆放在褥子一边,两只手费力的褪下病号服裤子,又把便盆儿放到了周培安身下。 “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