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跪下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前来臣未能提前出门相迎,是臣的罪过。”
众人跟着一起跪下,齐铭急忙扶起唐中,笑道:“爱卿夸张了,是我没有及时打招呼。我今天听佩照说他家里有喜事,就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是我唐突了,大家就都起来吧。”
他在那里说着,唐佩莞却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呼吸就滞住了,依然是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俊美的脸庞上,薄薄的唇瓣弯起了淡淡的弧度,他的嘴边带着温和笑意,眼神里却透露出皇家不容亵渎的尊贵与威仪,即使是现在,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凡服站在那里,也却不会让人轻视了去。唐佩莞端着牌位的手渐渐捏紧,母亲,你看到了吗?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欺骗女儿为他付出一切,忍下所有的委屈痛苦只一心盼着辅助他登上皇位后自己能有个好归宿,哪里知道所有的承诺都是再假不过的谎言,可恨女儿还被他骗的团团转,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说的一切,最后,竟落得了个不得好死。唐佩莞的微微低下头,不再看着那人,她怕她内心仇恨的火焰会烧的她下一秒钟就扑过去,将那人撕成碎片。齐铭正跟着唐中在说着话,突然感到一道充满了恨意的目光,他莫名其妙的追寻而去,却发现正站在最前位的一个姑娘微低着头,手里端着一块牌位,她身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袖口上用银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胸前是白色锦缎裹胸,腰部被衬着盈盈不堪一握,她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孔,露出的肌肤却白似胜雪,整个人看上去婀娜多姿,颇有几分动人心魄的味道。如果没猜错,她应该就是唐佩照提过的唐佩莞,唐中的嫡长女。齐铭微微一笑,问道:“这是……”他没说下去,眼神却是看着唐佩莞那边,意思就很明显了。“没什么,这位是我的姐姐唐佩莞,她也只是对她的母亲一片孝心而已,才想着让母亲给敬杯茶,没有别的意思,太子你别误会了。”
她说的楚楚可怜,眼眶却是微微泛红,似乎是为自己的母亲抱不平却还顾念着唐佩莞的感受。“凭什么啊,她的母亲是正室,我的母亲扶正不也是正室了,更何况她的母亲还只是个商贾之女,身份低贱,要不是父亲,她能这么有身份吗?我们的母亲是堂堂太子詹事的女儿,凭什么给一个商贾之女下跪敬茶。”
唐佩照火气直冒,明显是被唐佩清的话给激着了。其实唐佩照生气也不是没有原因,虽说原配与继室,原配为尊,但是本朝基本上已经没人遵照这个礼仪了,故去的人总是没人挂记的,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唐佩莞嚷嚷不让沈芝给刘慧敬茶也没人说什么,实在是因为大家都司空见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况且从两人的身份上来说,沈芝虽是庶出,却还是官宦之女,而刘慧虽然是刘家嫡女,但毕竟只是商贾之女,官宦之女与商贾之女,两者身份一比较,倒是沈芝高贵的多了。唐佩莞忽的一昂头,冷冷一笑:“早先听闻本朝开国皇后杨皇后,在遇到齐业大帝之前,也是靠着家里的豆油生意为生,后来她却为齐业大帝弃女装战沙场,为大齐开疆辟土立下汗马功劳。就算是当朝太后,也是大齐第一丝绸商姚家的后人,早先一心辅助幼帝登基,使我大齐更加繁荣昌盛。你之前口口声声的商贾之女,难道在你的眼里,杨皇后与当朝太后的身份,也是不能与官宦之家的后人相提并论了吗?”
唐佩莞故意扯上了开国皇后与当朝太后,就是为了将事情扯大,唐家不过是这京城中的小小官家,这样的罪名压下来,谅他也不敢接。唐佩照被她说的一身冷汗,他圆瞪着双眼,气的脸色发白:“杨皇后与当朝太后的身份自然贵不可言,但是她们为大齐立下的功劳又岂是你的母亲可以比拟的。”
唐佩莞见他这么说,微微一笑:“自然是没法比,但我母亲为唐家所付出的努力又是你可以随便抹去的吗?她也曾是你的嫡母,你如今趁着她不在了口口声声身份卑贱,这又是你身为一个儿子该说的话吗?”
她的话一句接一句,步步紧逼,硬是将唐佩照逼的哑口无言,眼看着唐佩照就要背上不敬嫡母的罪名,沈芝突然猛的跪下,朝着太子磕了一个头:“请太子原谅佩照的无心之语,是我管教无方,但佩照也是为我出头才会一时心急,都是民妇的错,民妇这就给刘姐姐的牌位敬茶。”
说罢,她转了个身,就要朝着唐佩莞跪了下去,唐佩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如果受了这下一下,逼得母亲下跪这个罪名就真的坐实了,而她这辈子不孝的名声也就真的会让她无法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