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岳介被喊到主厅,听闻那本奏书中的笔迹可能与林仲舒有关,明显也是一惊,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从韩玉林手中接过奏书,便转身离开,准备回去再让司衙中的专家们再查验查验。 待人走了,韩玉林看向低头沉思的陈羽,苦笑着说道:“看来真应了你的戏言,这案子,越查越乱,现在连林家都被扯了进来。”
闻言,陈羽抬起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道:“我当时并不是戏言,而是随口说出了切身感受...”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题,因为这里并不适合讨论案情。 韩玉林笑了笑,同样没有接茬,转头看向下面坐着的李如贤和刘子夏,说道:“这奏书的事暂且过去,按照惯例,我得先问一句,八百里加急这件事,按照大楚律例,正常情况下需要二位大人各自盖上密印,如遇到特殊情况,也至少需要至少你们其中一人盖上密印,这件事,你们有何解释?”
闻言,二人纷纷起身,从怀中掏出密印,走到韩玉林面前递了过去,李如贤说道:“韩大人,这密印比官印更重要,如果丢失的话,罢官都是轻的,如果因为这枚密印惹出什么祸事,有可能是要掉脑袋的,我等怎敢疏忽,从来都是随身携带。”
“既未丢失,你们也未使用过?”
韩玉林追问道。 李如贤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不过刘子夏似乎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 这一点点面部变化让一直留心观察的陈羽看到,他想了想,插言道:“我觉得二位大人似乎已经想起什么了。”
李如贤没想到陈羽会突然插话,眉头一皱抬起头再次仔细看了看对方,之前他就注意到这个少年并没有挂腰牌,看上去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而且只是站在韩玉林身侧并未有过任何举动,他原本以为这个没太多印象的新人不过是韩玉林新找来的心腹,不过经验欠缺,被带着跟来涨涨见识,所以并未太过在意。 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韩玉林问话的时候突然插言,而且直接向自己发问。 要知道,韩玉林就坐在这里,这种越过上司直接问询的事情,就算是岳介都没有干过。 更何况这少年腰牌都没挂,似乎只是个巡卒,按规矩,不入品,甚至不算巡狩司正式编制的巡卒,是没资格问询官员的。 不过此时此刻,这件令人诧异的事在李如贤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过多思考,因为他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却不敢说出口。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有些愣神儿的刘子夏,心中很是担忧。 ...... 韩玉林看到李如贤和刘子夏的反应都有些古怪,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陈羽过分的年轻从而产生了轻视的念头,于是他淡淡的看着李如贤和刘子夏,直接开口道:“这是我新提拔的总领,他既然问你了,回答便是,我也很想听听你们俩有没有想起什么!”
刘子夏是行伍出身,性子相对直一些,不禁惊叹道:“总领...这么年轻的总领!”
而李如贤却没有心情感叹,待对方话音一落,他急忙开口,想要给这位直肠子改不过来的同僚提个醒。 “没想到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总领了,真是年少有为,既然这位大人问起,本官自然是知无不言,可经过刚才细细回忆,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关注。”
此话一出,刘子夏回过神儿来,看了李如贤一眼,欲言又止。 不过这些小动作,又怎么能如此近距离的避过旁人的注意,陈羽眯了眯眼,转头向韩玉林投出了询问的眼神。 韩玉林自然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这是想要一点重量级的威慑,他不禁微微一笑,随口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李大人和刘大人不会有所隐瞒的,毕竟这牵扯的可是谋反大案,若是有所隐瞒,可是与谋反同罪定论的。”
说完,又玩味的看了看神色已经发生变化的李刘二人,又道:“这一点都知晓吧,二位大人!”
“韩大人说笑了...”李如贤闻言一滞,连忙出言想要解释,不过话说半截,他便不再说了。 刚才韩玉林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朝廷对于谋反和从旁协助之人的定罪,确实是同等的。 他不敢试,正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一旁刘子夏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回道:“韩大人,若是奏书的事与林家有关,下官确实想起了一件旧事,因为时隔多年,之前未曾想起。”
看到同僚这么快就说了,李如贤叹了口气,说道:“下官也想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试探,韩玉林又说了句吓唬人的话,就起了效果,陈羽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而韩玉林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面前的二人,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说道:“既然想起来了,那就说说吧。”
刘子夏有些烦躁的说道:“这事还是让李大人说吧。”
...... 李如贤再次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之前的谎话真是做了一件蠢事,自己与刘子夏本就不是同心。 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说道:“大概七年前,我曾经帮过林夫子一个忙...” “又与林仲舒有关?”
韩玉林冷声问道。 李如贤无奈的点点头,他之前看完奏书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件陈年旧事,但是一想到奏书的事若真是林仲舒所仿冒的,再与当年之事一结合,那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是祸躲不过...” 他心中想着,口中说道:“当年林夫子说是有急事需要给宰相大人去一封密信,便来找下官帮个忙,想要以奏书的形式送到宰相府。”
顿了一下,又把语言组织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一开始下官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的,毕竟从西川郡到皇城,林夫子的意思是两日内送达,那肯定要动用最快的方式送信,而满足条件的方式,只有八百里加急这一种。按大楚律例,朝廷的资源是不能滥用的,所以便与他商量,若是用寻常的方式,最多四日之内也就到了,不差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