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99%的光速？”
余子峰惊呼道。 余子峰虽然不是物理系的，但他已经二十七了，早已经不是看到一些小说中动不动就能随随便便说出主角驾驶着几倍光速的飞船，就会觉得很厉害的年纪。 他对一些现实中的“光速”这个概念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即便是第73届雨果奖的《三体》中，强悍如视地球人为虫子的三体人舰队也不过达到了三分之一的光速。 而且他看科普视频上说，地球上现在的航天技术，即便是最先进的化学燃料推动加上氙离子推动器，再加上利用各个星球做引力弹弓加速，理论上也最多能够在太阳系内达到300公里/秒而已。 而真空中光速是299792.458公里/秒。 也就是说，现在的地球人类拼尽全力也仅仅只能达到光速的千分之一。 而即便是在7000万年就达到地球现在水平的沃奈星人也只是能接近光速的99%，而不是接近光速的100%。 余子峰能够想象其中的艰难，也进了解了地球和沃奈星之间的差距。 为什么沃奈星人不来灭了人类，还敢帮助人类发展？ 因为这之间存在着0.1%光速和99%光速的差距，地球文明在人家眼中恐怕连虫子都算不上。 余子峰很快就在这个“接近99%的光速”的概念中get到了这一切。 这样即便已经决定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也好保持淡定的余子峰，再次震惊得张大嘴巴。 卡西斯滋了一口酒，点点头说道：“是的，接近99%的光速，时间膨胀了接近7倍。”
余子峰继续一脸懵逼地看着卡西斯，显然他并不知道其中的时间膨胀关系。 卡西斯摊摊手：“我也并不是一个物理学家，好在我活得足够久，知道的也足够多，对光速方面有一点浅薄的了解，可以说给你听听。”
余子峰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洗耳恭听。 卡西斯直接关掉了对面大电视，自己走到茶几对面的大沙发上躺在上边，拿了两个大垫子放在自己的肩部下面，看起来很是舒适的样。 然后，卡西斯才将自己手里的威士忌举刀在空中摇晃着，欣赏着威士忌折射的光影说道： “首先，我们处在的空间叫做时空。”
“光速是指光波或电磁波在真空或介质中的传播速度。”
“光速在玻璃、水、酒精、冰块中的速度也是不同的。”
“真空中的光速是目前所发现的自然界物体运动的最大速度。”
“这些都是物理学家们提出来的定义。”
“而且他们还得出一个结论：任何质量大于光粒的物体的运动速度只能无限接近光速，不可能超过光速。 “虽然任何物体的运动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但当它接近光速时，时间会膨胀，距离也会缩短。”
“越接近光速，时间膨胀得越多、距离缩短得越多。”
“根据洛伦兹方程变换进行计算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果。”
“当飞船的速度达到光速的60%的时候，时间膨胀1.33倍；当飞船的速度达到光速的90%时，时间膨胀2.3倍，距离缩短54%；当达到光速的99%时，时间膨胀了7倍，距离缩短86%，这样，到4.3光年的半人马座只要7个月。”
“而沃奈星人的技术水平现在也只能达到接近于膨胀7倍，接近99%的亚光速。”
“所以，虽然我在飞船上呆了80多年，但地球上已经过了600多年。”
余子峰听明白了，怪不得卡西斯能够从1942年活到现在，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已经相当于入驻沃奈星星籍，接受了更高技术的身体改造和医疗保养，还因为卡西斯经常坐在沃奈星人的亚光速飞行穿行在宇宙之间，经历的时间膨胀。 虽然不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么夸张，但天上一天地上七天也是很夸张的啊。 “您经历了星际旅行？”
余子峰好奇地问。 卡西斯躺在床上点点头：“我经历过两次长时间的旅行。”
“我从地球上遇见你的时候，就是我上一次旅行刚回来，要不然也不可能身上的衣服三十几年都不会换。”
“那为什么不多带点儿衣服？”
余子峰疑惑道。 卡西斯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楚表情摇摇头说道：“我在飞船上的时候也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只得出两个字‘忘了’。”
说着，卡西斯喝了一口酒，似乎那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 “两次亚光速的星际旅行？难道不是很刺激的事情吗？”
余子峰看到卡西斯刚刚的苦楚表情感到疑惑。 难道亚光速的星际旅行星际旅行带来的兴奋还抵不过忘记带衣服这点儿沮丧？ 卡西斯摊摊手：“听起来很酷，但实际上，就是呆在一个飞船上一呆就是十几年，大部分时间，我在飞船上都会像我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喝点小酒儿，无聊至极。”
“即便是地球上蹲监狱，还有从牢房里放出来活动活动的时候，而我在飞船上，只有飞船这么大的地方。”
“要不然，我怎么会去闲着没事学中文这么难学的语言？”
“要不然我也不会要求将那个房间安装上720°的屏幕。”
“最起码这样，我可以通过影像效果看到飞船外的场景，或者干脆所有画面都播放地球上的场景，让我有在地球上的感觉。”
“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疯掉。”
“你如果不去经历那样的单调的旅行，永远不会体会到其中的乏味和孤独。”
从卡西斯的语气之中余子峰就能够听得出他那种对无聊和孤独的恐惧。 “那在亚光速的飞船里飞行的时候，星空一定很漂亮吧？”
余子峰问道。 卡西斯摇摇头说道：“刚刚从地球到月球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虽然飞船还没有到0.1%的光速，但你也能到那些原来点状的星星会变形线，如果飞船再快一些，加上飞船时不时会有些转向，它们会变形一条条彩线组成的扭曲画面。”
“哦，梵高那家伙画的《星空》就是描绘的这种场景，这个失败的启灵者最终只为人类的艺术贡献的一点力量。”
“还有爱德华·蒙克的《呐喊》，看他油画里表达的情绪，一定是被亚光速下星空的画面吓坏了，而画面中的两个沃奈星人是那样的淡定。只不过他把他们表达成了地球人类的样子。”
“因为‘遗忘圣水’的缘故，所以后面的那两个沃奈星人只是两个人形的黑影。”
余子峰根据卡西斯的描述，确实觉得自己来月球时候，720°屏幕中的画面很像《呐喊》中的画面，而《呐喊》中的那两个小黑人，不正是对应的跟自己打麻醉剂的两个外星人吗？ 《呐喊》这副画中在呐喊什么一直是个谜，这下余子峰似乎明白了。 “画家爱德华·蒙克也是你们选择的启灵者？”
余子峰问道。 卡西斯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敢保证，如果是你在美术课上画这样一幅画儿，说不定美术老师会亲手给你烧掉，简直有辱师门。”
“但蒙克把画画成这样还能被世人称为艺术，现在很值钱。”
“那是因为人们都够感受到一个启灵者的所要表达的那种真实。”
“不然你以为蒙克这样一个艺术家为什么会‘厚颜无耻’地将这幅画自己画了五个版本？”
“那是因为他心中有着极其强烈的表达欲望。”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启灵者的怀疑吗？”
卡西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