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明明说好,今日让我们去府衙签署契约,他自己却睡过头了。”
“此等人物,简直没有一点诚信可言。”
“所以老爷酒的事儿,您还是在考虑考虑吧。”
一间酒坊楼下,周启贴在李安民耳旁喋喋不休的说着。李安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不讲诚信之人。本就因为府衙之事对武华年心生不满的他,此刻像极了一只快要炸裂的皮球。也就在李安民准备询问身边芙蓉,武华年究竟何时会过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李老爷!”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武华年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把拉住李安民的手道:“武某昨日参加宴会,多喝了几杯,今日起来晚了,还望李老爷切勿怪罪。”
李安民低头看去,这货竟然连鞋子都没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还不等他说话,周启便冷哼出声。“我们怎么敢怪罪武大人啊。”
周启阴阳怪气道:“别家县令整日在县衙之内办公,忙得头角倒悬,武大人可倒好,竟然有闲暇时间跑到酒馆来潇洒。”
他可是将在县衙外所受到的屈辱,全都记在了武华年的身上。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小尾巴,周启怎会放过?武华年怔了怔,摇头笑了。“他们忙的头角倒悬,治下盗匪猖獗,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我连县衙都不去,但我卧龙县却可以夜不闭户,百姓餐餐有肉顿顿有馍。”
武华年瞥眼看着周启道:“我能享福的时候显着你了,我受穷受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吭一声?”
“李老爷。”
“你这账房先生可不行啊,见不得别人好,这算什么东西?”
武华年对李安民道:“回头辞了吧,我再给您找个好的。”
“你!”
周启指着武华年,胸口剧烈起伏,明显被气的不轻。“你什么你?”
“瞧你那胸无点墨的样子,你算账吗?”
“在我们卧龙县随便找个小孩都比你算的明白,还有脸当别人家的账房,我呸!”
听着武华年噼里啪啦的连珠炮,周启的眼角都在抽搐。“行了!”
李安民用膝盖撞了下周启的腿道:“咱们是来跟武大人谈生意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赶紧给武大人道歉!”
“不必了!”
武华年张手一挥:“这等无理之人不配与我道歉。”
你特么……周启差不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小暴脾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非得揪着这小子出去比划比划。让他好好领教一下自己三十来年的童子功。武华年却不理他,径直坐在李安民对面:“李老爷,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是。”
李安民从袖口中摸出三张银票递给武华年:“合计两千五百两,请武大人查验。”
“不用不用。”
“我信得着李老爷。”
武华年嘴上是这么跟李安民说,但转头就将银票递给了芙蓉,顺势低声说了句:“看看是真是假。”
芙蓉收起银票,摸索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哈哈!”
武华年转身看向李安民:“李老爷果然是个痛快之人啊。”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在这闲聊了。”
“李老爷稍等我去穿衣服,然后就去县衙签订契约。”
说完话,武华年便站起身朝楼上走去。在路过周启身边的时候。他又转头朝李安民说了句:“李老爷,我跟您说的换账房的事儿,您想着点哈!”
这话可把周启给气的不轻。我。周启。天子亲信,不良人统帅,大内总管。你特喵说换就换,你以为你是谁啊!谁知就在周启暗自腹诽的时候,李安民忽然道了句:“你的年岁,的确是有点大了。”
周启闻言一愣。这话不就是在说他不堪用了吗?意识到这一点,周启顿时露出惶恐之色。“老爷,我……”“少废话!”
“这次就先这样,以后看你表现。”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李安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论是做脏活累活,还是打理内务事物,他都样样精通。可来了卧龙县后,李安民也是愈发觉得用周启没之前用的那么顺手了。到处丢人现眼不说,在遇到武华年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气场都稳不住,几次三番的要坏事儿。周启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活像是被渣男渣了的小姑娘。同时,他也在心里暗骂武华年的祖宗。自从见到了武华年,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儿。两人在楼下等待了会,武华年便从楼上下来。武华年对李安民拱了拱手道:“李老爷,请跟我来吧,后面有马车。”
“好!”
李安民起身,径直跟上了武华年的步伐。周启悻悻然的低头追上。可在上车的时候。武华年却拦住了他:“这马车就能坐俩人,你要么自己找车,要么步行。”
然后,他就直接让马夫催动了马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周启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小王八羔子,竟然敢如此羞辱咱家!”
“咱家要是不报了这个仇,咱家认你当干爹!”